“我本来就不是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我从小就被父母送到了农村的姑姑家。在那里我认识了一群小伙伴,生活的很开心。我可以下套子捉很多小动物,我可以在雪地里尽情的玩耍,过年的时候我也可以尽情的放鞭炮。我还遇到了我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晚秋姐姐。”
“四岁的时候我遇到了老和尚师父还有他。”
苏河图指了指仔细聆听他说话的戚半斤。
“那时候你们抢着收我做徒弟,还说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语。我认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们这群怪老头又任何交集,当然也不想有任何交集。在我当时的心里就想好好读书,等长大了娶晚秋姐姐当老婆,然后生几个孩子,最后像我的姑姑他们一样安静终老。可就在我认为你们已经在我的世界消失的时候却遇到了老和尚师父。”
“从小我的姑姑就教育我做人要善良,要有同情心。我虽然不明白其中真正的含义但我还是一直把这些话记在心里,也就是这让人讨厌的同情心让我最终拜了当时已经奄奄一息的老和尚做师父。”
“说实话,我认为当时的老和尚真的是一个傻到不行的秃驴罢了。真的,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为了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苏河图又强调了一遍。
“可就是这么一个傻到不行的老和尚,临死之前还在教导我要一生慈悲为怀。还说什么在成年之前要扮猪吃老虎,我不懂,真的不懂。他让我守着他我便做了,还留给我了《迷藏经》又给我留了这一串佛珠,不知道为什么和一把桃木剑结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苏河图指着胸前如纹身一般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桃花剑,因为那些佛珠都变成了如红宝石一般的红点镶嵌到桃花剑的剑柄之上了。
戚半斤看着苏河图胸前的纹身,他总感觉有些熟悉,不知道是不是老和尚佛珠的缘故。那柄九天玄铁剑缩小而成的桃花剑突然变得熠熠生辉。慕容天魁知道,那柄剑是自己托付苏凤凰送给苏河图的,多少有些强加的意思。
苏河图继续讲述着自己沉淀了好久好久的想法。
“这么长时间,我每天都在诵读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明白的《迷藏经》。晚秋姐姐被别人抢去的时候我在读,我误杀了六个普通人的时候我在读,漂亮姐姐战友去世的时候我在读,爷爷离开的时候我还在读。可是读了这么多遍我已然不知道我们活着到底为了什么。一辈子活在痛苦中的爷爷离开了,或许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一辈子慈悲为怀的老和尚圆寂了,留下曰思夜想的师母,这对他来说或许就是最遭的结局。一个人生命的结束或好或坏,但总有些东西值得我们用心去拷问。”
慕容天魁和慕容鸽是见识过如此深沉的苏河图的,可戚半斤就不同了,听到苏河图竟然可以讲出让人都跟着伤感的话语,一时惊的说不上话来。
“师父,您也活了这么多年了,你能给我讲江湖讲人生,可是你知道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吗?难道就是为了当时你说的江湖和人生吗?”
“小河图啊,我当时就跟你说过了,如果生命可以从新来过的话,所谓的江湖不要也罢了。我的前半生以为男人活着就要实现心中的江湖,快意恩仇才是男人一生应该追求的东西。可自打小鸽子的妈妈去世之后我知道江湖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人活着其实最终逃不过一个情字,亲情也好,友情也好,爱情也罢。每个人活着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感情,少了这份情,活着也只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你父母之所以把你送到农村去寄养,其实这些都是我的建议。你和别人不同,你的出生本来就要历经坎坷,穷养对你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你还小,很多事情你现在不可能明白,或许等你长到我们这个年龄有些事情还是想不明白。但那并不影响你活着,等你真正活到老爷子那个年龄,将要入土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其实生命本该如此。所谓的盖棺定论就是这么来的。”
苏河图曾经和慕容天魁交流过几次,每次似乎都接收到了新的东西,可是又似乎每次都失去了一些骨子里带来的东西。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害怕终究有一天会失去自我,在世俗的海洋中无助的漂泊,最后像慕容刑天一样,躺在棺材中入土了,心里却未必能安。
这些东西慕容鸽在军校的时候也曾无数的问过自己,只是很多次都想不明白,最后不了了之了。现在又重新被苏河图提起,她也陷入深深的拷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