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安锋于净利索的插上弹夹,拉上枪栓,举枪上肩,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他应战了。
追捕队提前放枪的举动,既是对班车的警告,也是一种当地默认的习俗,追捕者告诉班车:这里有私人恩怨,别于涉我们,如此一来,安锋即使赶到班车边,班车上的人也会拒绝他登车。
而安锋举枪回击的行动是告诉对方,同时也告诉班车上的人:好吧,我现在在法外之地,距离公路超过5公里。你们完全可以把这场冲突当做虚无,这是一场私人恩怨,这是一场个人较量。
当然了,这是一场不对称战斗,至少在五人驮队看来,安锋的力量再强悍,也不可能一个人对付9名全副武装者。
眼见得班车全速行进到五人驮队身边,这时候远处的枪声还在时不时的进行着安锋一个人孤独的站着,身后的荒原上8个骑驴的人快速接近着,双方相距大约5公里,彼此都在对方射程之外,但他们双方都在用枪声告诫别人不要于预。
班车“嘎”的一声紧急刹车,刹车线足足有10余米,这时候五人驮队连他们的驴都不要了,行李也来不及堆到车顶行李箱,在车里乘客与司机的连声催促下,他们将所带的货物扔进车厢里,然后丢下毛驴,气喘吁吁地爬进车内。
司机毫无停顿的发动汽车,引擎发出巨大地轰响,在逃离这片区域的同时,车上的乘客问五人驮队成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社会是有潜规则的,法外之地发生了什么,彼此都不能带入文明社会中,是有五人驮队成员含糊的回应:“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突然打起来的,不知道双方有什么仇怨。”
这句话是真的,镶钻土豪驮队的成员都穿着羊皮大衣,而追捕来的人各个都穿着迷彩服,两拨人明显不是一路人,再加上五人驮队也听到院落内的枪声,所以他们并不认为追来的人是为镶钻土豪驮队报仇的。
当然,五人驮队并不知道这两拨人都是一前一后从同一条道路上出来的。兴都库什山太大了,这条皱褶山系有太多的山沟通向四面八方。
连五人驮队都弄不清楚冲突是怎么发生的,车上其他乘客完全不知道,五人驮队曾近距离接触过交火的一方,他们以为五人驮队早早的就赶到了公路边等候,而后方交火的两支队伍只是后来者,此刻光线不好,大家没有看清安锋的驮队里有女人和小孩,在完全不知情下,乘客们纷纷猜测起事态的缘由,但这种事,这种涉及到暴力冲突的事情,谁都不敢过多谈论,大家都在为生活奔忙,这种事落在警察耳中,一个协助调查就让大家耽误不起时间,所以几分钟过后,车内一片死寂。
暮色已经越来越浓厚了,这里是印度河谷地带,两侧的海拔超过70uu米,所以阳光照射的时间很短,天空中的太阳只要稍一偏移,大地立刻变得暮色沉沉,进而变得星光灿烂。
确实是星光灿烂,在这片高原上,每颗星星都是那么大那么亮,仿佛触手可及。暗沉沉的天空不见一朵云彩,在这种星光下,枪口发出的火焰,比猩猩还灿烂。
这时候,追捕队与安锋相互距离约公里,这两公里的距离,追捕队员已经进入“泰戈尔”的射程当中,但他们的枪还打不上安锋。不过,因为这时夜里,夜间射击的准确率是万分之二,所以追捕队员们都亮着头灯,毫无顾忌的继续接近……他们没有发现,他们没有发现自己的队员已经少了一位,就是中途掉进沼泽中的那位队员。
那个倒霉蛋,不小心掉进沼泽里,被同伴救出后只好继续步行,他落在最后面,当追捕队开始鸣枪警告班车的时候,安锋开应战了。没有人知道,安锋三枪打倒了这位倒霉蛋。而当时双方距离超过4公里。
在4公里的距离上,没有什么子弹具备这么远的射程,因此追捕队员看到安锋开枪,连眼皮都不曾撩一下,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一名队员已经丧生,反正那人落在后面,所以大家浑不在意的继续冲锋。当然,他们更没想到安锋具备超视感觉,他轻松能灭了整支追捕队,只是目前时机未到而已。
喀泽默默地测算着他与安锋之间的距离……夜战果然是一个大问题,夜间没有合适的参照物,很容易估错双方距离,而此时安锋有鬼祟的不在开枪,这让喀泽难以决定……幸好安锋一直笔直的站在原地。
喀泽估摸着双方距离接近15uu米,他挥了挥手,队员纷纷跳下驴子,四散着围成一个弧形,而后不紧不慢的开始向前冲锋——在所有人中,似乎,唯有他的徒弟岩鹿动作最规范。
也就在这时候,喀泽发现安锋身子往地下一蹲,顿时原地消失了。喀泽心中一跳,他急忙关闭了身上的头灯,大声招呼队员:“猫下腰,身子尽量接近地面。不要着急,在这片大平原上,他跑不了的,我们已经堵住他了。”
“扎喀贡”使用的是泰戈尔狙击枪,这种狙击枪喀泽也把玩过,为了追求子弹的超常射程,以及弹头的穿透力,这种枪的子弹粗大的像是机关炮的子弹。当然了,这种枪射击起来后座力非常大,他不是一种适合站立射击的步枪,所以刚才安锋站在那里,喀泽丝毫不惊慌,但等到安锋趴下来,喀泽立刻明白了,他碰上硬手了。
追捕到现在,喀泽已经隐约明白:从“扎喀贡”的各项反应来看,他这位对手根本不是一位民间人士。有时候看起来,安锋的军事素养似乎比他还正统,遇到“扎喀贡”,喀泽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就是一个山寨货。
可惜,这个认知喀泽无法通知别人。因为他现在的物资装备都是抢劫那位镶钻土豪老爷的,那位土豪老爷的装备虽然优良,但终究是一位民间人士,那镶钻土豪携带的电池还有电,但电池却不能安装到卫星电话上,只能用于照明。喀泽虽然想努力一下,他也学过各种改装电池的技巧,但考虑到此处是克什米尔高原,他最后还是无奈放弃了。
这里的天空没有卫星……当然,安锋除外。
虽然出于通讯断绝的情况下,追捕队员依然很轻松,他们刚刚取得一场胜利,轻而易举的胜利,这使得他们无所畏惧……他们在夏季牧屋的冲突中,缴获了镶钻土豪的大量昂贵物资,这让他们觉得自己强大无比——可惜那位镶钻土豪并没告诉他们的对手:自己曾被安锋虐得很惨,事后安锋为了防止背后冷枪,卸下了驮队明面上所有长枪的枪栓,而他们抵抗时使用的长枪,还是从行李里翻出来的,也正因为他们忙于翻找行李,才被追捕队接近。
追捕队们还准备结束后返回牧屋分赃,预计,今后他们人人都是富翁了。他们并不以为这场战斗能持续多久,他们以为自己只要逼近“扎喀贡”,对手就会无奈投降。所以大家步态悠然,喀泽的提醒并没使他们警觉多少,有队员还建议:“瞧,喀泽老爷,丽莎夫人跟扎喀贡分开了,要不要我们绕过去,先把丽莎夫人抓了。”
喀泽此刻心情沉重,他脑海中的直觉不断发出警告,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他立刻反驳:“不,丽莎夫人无关紧要,只要我们抓住扎喀贡……”
“嘭”,扎喀贡开火了,但他的枪口却没有发出焰火,大家只听到枪声回荡,不知道枪口在那里。不过,这枪声并没有让大家在意,一名追捕队员还调侃:“佐扎尔,缩什么脖子……”
“嘭”,枪声又响了一下,喀泽顿时恍悟,他一下扑倒在地面,捶着草地无声的懊恼:“该死我忘了……”
喀泽忘了矿区哪一战。事后他勘察现场时曾断定:扎喀贡很可能具备听风辨器的本能。而当时,对面山坡上的几个人,距离扎喀贡开枪的位置,比现在还远。
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紧紧抓住了喀泽,一不留神间,整个追捕队所有人,都进入扎喀贡的射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