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锋补充的一句话让二号囚犯几乎喷出一口老血,只听安锋回答:“文职的。”
对方被这句话噎了一下,但他马上仰望着身材高大,体型健壮的安锋,心里非常踏实的说:“也罢,虽然是文职,但苍蝇也是肉,好歹你有这副大块头
你听我说,这个小院出去,是一座更大的院落,对面的房屋距离我们只有五米,我们这排房屋与对面那排房屋总共有大约二十多号房子,两栋平房构成一个单独的,封闭的坊道,坊道外有大门,大门平常是封闭的,从大门出去就是街道。
而整条街道就是这条里坊的放大版,无数相同的坊门构成一个个门户,排列在道路两边,而道路的前后终点是类似凯旋门般的石门……
据说这种大环套小环,层层放大,层层设防的居民建筑,诞生于莫卧儿王朝的巴布尔大帝,如此设计是为了防止普什图族与波斯人的入侵,据说它很好地抵御了强大外敌……”
二号囚犯稍稍停顿了一下,一声长叹:“我逃过三次,都被他们抓回来了,这里每一户居民都是绑匪,几乎家家关着肉票,想从这里跑出去,难度非常
这句话依然没有得到安锋的响应,于是二号又继续补充:“想要进行搜救行动,攻打这样的里坊,恐怕要调集一支军队,而且必须是团级以上的。”
五分钟的放风时间到了,厢房的大铁门发出钥匙的转动声,紧接着,一号囚徒出现了,他默默无语的、顺从的走入一号囚室,两眼呆滞无神的坐在床上,对二号囚徒的离开视若无睹。
肉票们在被绑期间,都不会获得理发的机会,刀片什么的尖利物体是不可能让囚徒们获得的,这里的囚室内连牙刷都没有,囚徒们只能在水龙头上漱漱口,洗澡当然也不可能了,所以被监禁久的一号二号囚徒都是长头发大胡子,身上虽然味道不浓重,衣服虽然看起来还算整齐,但总体形象是邋遢的。
不知道安锋被监禁久了,是否也如他们一样。
一号囚徒沉默了大约一分钟,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突然自言自语的说:“你的意志坚定吗?”
安锋不自觉的回答:“非常坚定。”
一号接着又问:“他们把你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非常清楚。”
“你没有任何隐瞒吗?”
安锋苦笑了一下:“出卖我的是熟人,她把我的底细交代清楚了。”
一号噢了一声:“那群老土鳖还玩不转监控设备,我已经反复检查过了,囚室内没有监控器,没有窃听器,我们可以放心交谈,但每天只有五分钟。”
安锋扫了扫空荡荡的二号囚室,马上问:“二号囚徒不可信吗?”
“我认为他已经快疯了。”
“这么说,他有可能向看守告密,然后与看守做交易,从而减少自己的赎金数目。”
一号囚徒坦然的回答:“是的。”
安锋沉默了片刻,询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不用多余的称呼,你只称呼我一号好了。”
安锋回到自己的床铺,平静的躺下来,想了想,他坦白道:“沃尔金少校,乌克兰文职军官。”
对方沉默了足足有十余秒,这才略带失望的说:“噢,文职军官啊,我看你的身材很健美,以为你是一个……”
“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计算机编程员而已。”
一号失望的叹了口气,马上又快速说:“号是个酷爱旅行的家伙,他刚才说到莫卧儿王朝的巴布尔大帝……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安锋沉默,这时候厢房的门重新响了,一号闭紧了嘴不再说话,安锋快速低声说:“这次曾是贵霜帝国与莫卧儿王朝首都、世界军火黑市中心、绑架之城——巴基斯塔的白沙瓦。”
等二号回到囚室,安锋平静的开口:“继续说,说说你是哪个国家的人?
这句话显然不是刚才的话题,刚才一号隐晦的暗示他没有告诉绑匪自己的真实身份,又拒绝透露自己身份的详情,安锋还这么问,是想故意误导二号囚徒。
一号显然领会了安锋的意思,他没有说话,二号囚徒喋喋的插嘴:“噢,你不知道,这家伙才是幸运的法国人,他是一位法国游客,他的政府一直在交涉,准备支付赎金赎取这个家伙,可惜双方至今没有谈妥,而分歧焦点主要是法国政府对他是否活着还有异议,对交出他的手段难以确信。
但不管怎么说,这家伙是幸运的,不管那些人要求的赎金是多少,只要双方谈妥了,这家伙最终会顺利出狱,至于我们,我们自由的日子还遥遥无期。
厢房门再次响动,刚才那个小孩端着三盆饭出现了,中年大妈则跟在身后
众人吃饭的饭盆是木头的,连饭勺也同样是木制的,至于里面的饭食,则如同糨糊一样,黑乎乎的,看不出什么材料。
这次,看守小孩与大妈都没有离开走廊,小孩看着三名囚徒吃完饭,又问了一下是否有人要添饭。在此期间,二号还好心的提醒安锋,哪怕没胃口,也要尽量多吃一点,因为这种饭大家还要吃很久,而且在以后监禁的日子里,大家吃的基本上是吃这类猪食。
吃完饭后看守离开,安锋不顾同伴的目光,开始在囚室内走动起来。这次他一边走一边挥动着胳膊腿,等感到四肢活动开了,他开始利用囚室简单的铁条铁框,堂而皇之的进行七分钟锻炼法。对于这种古怪的锻炼方式,一号看在眼里,目光闪动着,二号则喋喋不休的询问着每个动作的原因。
“啊,居然有这么古怪的锻炼方法,这三年里我每天只有五分钟时间呼吸外面的空气,我的肌肉已经颓废了,不知道再次有机会,我是否还有勇气,以及体力逃跑。”
一号终于开口了,刚才的私下谈话中,一号的声音很清晰,很坚定,这次开口一号的声音很沙哑,他艰涩的问:“这种锻炼方法,是乌克兰军队里提倡的吗?”
安锋正在墙边打着倒立,他气喘吁吁的说:“噢不,这是谷歌公司为自己的办公室员工花钱定制的,它经过无数医生与运动学专家论证,据说这种运动方式最适合办公室文员,因为它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利用自己的体重与墙壁,达到最强锻炼效果。”
安锋一个跟头从墙边站立起来,他接着补充:“这是我在网上查到的,大约全世界都知道这套锻炼方法。”
一号二号的目光露出神往的神情:“全世界啊,现在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外面有什么新闻,如今各国的总统是谁?”
谈话随即展开,被监禁在囚室里的两位囚犯对外面的世界很陌生,而外面的世界变化快,这三五年内,整个世界的知识量以爆炸式发展着,新鲜事无穷无尽,每年新出现的明星车载斗量。
第二天清晨,少年看守持枪保护娜丹木送早餐,娜丹木递给安锋早餐的时候,并没有接着松手,两人各持木碗的一边,娜丹木盯着安锋的眼睛,询问道:“有人让我问你一声:你愿意顺从了吗?如果你愿意,那么你将立即结束这种监禁生涯,否则,你将被关到老死。而在此期间,你没有互联网、没有电话、没有信件、没有电视、没有广播。
你知道吗,马上会有命令,让我们把你的同室囚友转移,从此之后,整间囚室里只有你自己,如果以后你想说话想聊天,你只能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