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路边,楚浮玉一跃而出,脸色苍白,黑眼圈,颇为憔悴,扑上来就是拳打脚踢,好似跟楚望舒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天半的时间,她和水玲珑都被折腾惨了,都说舟车劳顿,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一路颠呀颠,颠的头晕眼花,身子骨都要散架,实在受不了就跳下车哇哇吐,刚开始耍赖死活不上车,楚望舒不愧是禽兽,一抽马鞭就走,可怜楚浮玉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哭,差点要断绝姐弟关系。等了晚上,躺在车里睡不着,天旋地转感觉整个人还在颠。
水玲珑那么个对楚望舒千依百顺的人儿,此刻也是浓浓的怨气,跳下马车,都不爱看楚望舒了。
楚望舒一胳膊把张牙舞爪的姐姐扫一边,“一寸光阴一寸金,现在给你变钱去。”
楚浮玉这才发现,身处之地完全陌生,她并没有去过玉华阁,更认不得后门。
随着楚望舒进入玉华阁,楚浮玉好奇的东瞻西望,明显是在揣摩这什么地方,好在她不傻,听到伙计和楚望舒的对话,猜出这是牧野城大名鼎鼎的玉华阁。
“丹阳子道长在不在?”
“在的,”伙计显然认得楚望舒,姿态恭敬,“其他道长都出去了,老爷坐镇玉华阁,平时不出远门,不过这几天脾气不大好......”
“我懂。”楚望舒笑了:“你去通报一下。”
伙计犹豫了一下,说不保证老爷一定见你。
楚浮玉在旁边阴阳怪气,说准备吃闭门羹吧,人家堂堂玉华阁掌舵人,是你相见就见?
她怨气还没消呢。
玉华阁!
近来因为瘟疫之事发愁的丹阳子端坐蒲团,背负道祖遗像,前方一尊太极阴阳铜炉,他手里捧着一卷古籍,桌案上则摆着小山般的书籍,有医术,有丹书,甚至有堪舆地势图和游士手札。
丹阳子虽然掌管着玉华阁,道门丹鼎派的弟子,丹鼎派内丹外丹兼修,对岐黄之术自然精通,此次瘟疫棘手之极,他亦是无可奈何,唯有寄托于九老山派丹鼎派真人前来解决灾祸。
遍览古籍一无所获后,丹阳子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正想让门外的童子沏壶茶提神,规规矩矩守在门外的童子反而自己扣门进来。
“真人,那个楚府公子又来找你了。”
丹阳子皱皱眉头,心说这小子来找我做什么。
“让他进来吧。”心力交瘁的道士甚至懒得下楼见他了,本来也可以选择不见,不过两人做了几回生意,勉强算结下不大不小的香火情,而且楚望舒此子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童子领着楚望舒上玉华阁顶楼,他一身劲装,长发用一块头巾牢牢扎着,瞧着风尘仆仆。身后跟着两位姿容出众的美人,丹阳子禁不住流露出惊艳神色。童子更是从头到尾偷看两位漂亮的姐姐。
“数日不见,楚贤侄风采更胜往昔。”丹阳子笑容淡淡,抬手示意楚望舒坐到自己对面。
楚望舒正襟危坐,腰杆挺直,笑道:“道长却清减了不少。”
老道士闻言苦笑,叹道:“瘟疫横行,百姓疾苦,得了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看!”
“百姓苦归百姓苦,牧野城的达官显贵们可不苦,兴许也跟咱们一样坐下来喝着茶,顺便赏一赏春景,然后感叹一声瘟疫横行,百姓疾苦!”
丹阳子佯怒道:“不是说好不谈这事嘛。”
“可晚辈来此,就是为了跟道长你商量这件事。而今牧野、碧泽、青木三座东荒边境最城池,都遭到了这场瘟疫的侵袭,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有新者感染瘟疫。”
丹阳子沉吟不语,静等下文。
“在此之前,晚辈还想问一问,九老山使者还有多久抵达东荒边境。”
“快则一旬,慢则半月。”
“东荒纵横百万里,急也急不来。”楚望舒感慨。
“有话就说,磨磨蹭蹭。”丹阳子近来尤为缺少耐心。
楚望舒咧嘴笑道:“晚辈不才,这段时间出了趟城,帮父亲在军中治理这次瘟疫的事儿,其实也就是瞎捣鼓,偶然发现这次瘟疫是五疫之毒。精通岐黄术的郎中都称这次瘟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其实根源并非疫毒,而是蛊毒。种毒之人我不清楚,与蛮夷应该有所关联。疫毒是这种蛊毒的衍化而来,其实中神农典上有过记载,叫做五疫之毒。”
“五疫之毒......”丹阳子指尖扣在桌案上,细细咀嚼,仍是没有回忆起有关五疫之毒的信息。他忽然发现一个更关键的问题:“神农典?你看过神农典?”
“只是听师傅提过直言片刻,”楚望舒轻飘飘揭过。“恰好我已经配出解药,回城之后过家门而不入,急匆匆的就赶来跟道长您做生意了。”
丹阳子没有流露出太多惊喜,也没追问解药,而是紧锁眉头,仔细咀嚼楚望舒一席话。蛊毒?既然是蛊毒,那就有人下毒,目的何在?耗损人族气数?可这场瘟疫虽然来势汹汹,愈演愈烈,然而对练气境的修士,构不成太大威胁,甚至练体境的武者注意预防,亦可安然无恙。那么到底图什么?
楚望舒没有打搅丹阳子思考,他亦有此疑惑,故而向丹阳子点到即止的吐露实情,打个预防针,最好能修书一封把消息传回九老山,让那帮道士定夺。
片刻后,楚望舒试探:“道长,要不咱们谈谈生意的事儿?”
“你说。”丹阳子点头。
“我把方子卖给玉华阁,并且保证不再像别家出售,十五万两白银,不赊账。如果道长有五行灵宝,可以用五行灵宝换取。”
“好,十五万两白银。”丹阳子一口答应,至于五行灵宝,想都别想,这东西可不是银子能买的。
“成交!”
两人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