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阳光正好,天气明媚,清徽推开道观的门,愣了愣。
“清徽师妹,好巧!”
大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俊朗青年,一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捏了支木棉花,做低头轻嗅状,神情专注而隽永。
清徽眉头一皱,心想巧什么巧,这是我家大门口。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刚想转身回去,迟疑了一下,“师兄有些面熟。”
这句话绝对打击到了他,捏着木棉花的手一抖,脸上挤出干硬的笑:“师妹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日我们才见过,匆匆一别,也没告诉师妹我的名字。”
他整了整衣冠,郑重作揖:“在下李静修,见过清徽师妹。”
清徽怔了怔,对方和他正式见礼,她也不好不理会,就还了一揖:“见过李师兄。”
清徽素来是个不擅交际的冷美人,见礼也见过了,大家又不熟,转身就走回院子,李静修犹豫了会,跟上。
“李师兄何事!”
“师妹离开宗门多年,不知都去了哪些地方?师兄对九州山河向往已久,无奈修为不深,不敢擅自下山。”
清徽想了想,淡淡道:“在东荒走了一年,随后往西入中州游历半载,在入南疆妖域磨砺剑道,三月后返山。”
当真言简意赅,两年的游历短短一句话概括。李静修发现眼前的师妹是个不会聊天的人,那么任凭他舌绽莲花也没辄了,不过没事,再无趣的人也有她感兴趣的东西,不妨从剑道入手。
“师妹孤身游历,当真潇洒,想必收获不菲,师兄忍不住想与你论道一番。”
锵!一声剑鸣,墨雪出鞘,煌煌剑气充斥小院,李静修两缕鬓发削落,把他给惊呆了。只听清徽冷冷道:“你想与我交手?孤隐派果然狼子野心。”
“不不不,清徽师妹别误会,师兄是想与你坐而论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相互吹嘘一番就好。”李静修急忙摆手。
清徽没想到这师兄竟然如此怂包,满腹杀意战意不得发泄,就收了剑,头也不回的走出小院:“没兴趣。”
清徽出了远门,御风直冲问剑峰,初入道门的一年中,她已经穿过剑术四关,两年之后,她觉得自己可以剑术大成,踏入剑道一关。
她来到问剑峰,一言不发开始登阶,走的甚是艰难,一步一顿,肩上仿佛有巨石压着,俄顷,便大汗淋漓,走到一半,身子一晃,脚下不稳,正要控制不住的滚下来,有人从后面拖住了她的肩膀,撞进了后面那人的怀里。
“有术才有道,但剑道和剑术总归是不一样的。”
她回头,他也在垂眼看她,春水似的眸光里有浅浅的笑意。清徽冷淡的神情浮现恼意,冷冰冰道:“你懂什么是剑道?”用力把他推了个踉跄,甩给他一个背影下了台阶。
李静修神色愕然的看着她远去,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间被讨厌了。
清徽走出好远后,才听见自己彭彭狂乱的心跳。剑道和剑术确实是不一样的,这句话师尊告诫过她,剑术是架子,剑道是神韵,一个庸人苦练剑术十几二十年,也能成为剑术大家,但未必能走出属于自己的剑道。清徽修炼剑术不过三载,剑术便已大成,可谓千里挑一的奇才了。
她下了台阶,沿着青石板铺设的小路走进心剑阁,里头珍藏着历代剑道大家的心得,大多是一些从剑术跨越剑道的心得体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清徽今天的目的就是心剑阁,走剑道只是想试试自身深浅。
但这一天她一无所获,落日西沉,瑰丽的晚霞洒满山头,从窗边照进来。清徽耐着性子翻看手札古籍,却越看越乱,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烦躁感,也许是选择太多,反而不知该如何选择。
“贪多嚼不烂,特别是当你即将迈出这一步的时候,眼前却四通八达全是岔路口,不知该往哪边走。”温柔醇厚的声音又响起来,李静修在她对面坐下,手上拿着一本叫做《天山寒雪》的剑谱,名字取的极有文艺气质,想来那位前辈还读过几年圣贤书,否则断然取不出这般文艺名字。
“你跟着我做什么?”清徽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