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钟灵快速地向着谷中走了过去,似乎是有着急事要办。
洪金知道,钟灵一定是去找“阴阳和合散”的解药,看来形势到了非常严峻的地步。
依照钟灵的指点,洪金一行四人,很快地就来到了一个石屋前,见到正前方的一个石凳上,端坐着一个青袍怪客。
洪金瞧着青袍怪客长须垂胸,双眼漆黑,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很是有神,自然就是段延庆了。
在段延庆身前的石桌上,倚着两根细铁杖,足有七八尺长。
见到洪金等人来了,段延庆一动不动,自然没有任何想要让路的意思。
洪金知道,想要救出段誉来并不容易,因为段延庆所坐的地方,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且让人更为揪心的是,段延庆万一恼羞成怒,只要一杖下去,青石屋就会轰然倒塌,段誉和木婉清,很可能就会被当场砸死。
如今只能够智取了,倒要瞧瞧,黄眉和尚能不能胜过段延庆。
黄眉和尚僧衣飘飘,真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模样,直听到他神色悠然地道:“纵横十九道,迷煞多少人,居士有雅兴,与老衲手谈一局吗?”
段延庆在昔曰为太子时,可谓文武全才,对于围棋更是有极其深厚的兴趣,棋力极高,闻言点了点头。
黄眉和尚更不怠慢,立刻俯身用精铁所制的木鱼槌在青石板上刻了起来,只听嗤嗤声响,石屑乱飞,登时刻了一条笔直的直线。
洪金看得瞠目结舌,心道黄眉和尚好高的内力,纵然不如昆仑三圣何足道,却也差不多了。
“好深的金刚指力,老和尚,好功夫。”陡然间一个古怪的声音响了起来,抬头望向段延庆时,却见他并没有张开嘴巴。
洪金自然知道,这是段延庆的腹语术,这一招相当地高明,破嗔和破痴两人从未见过,不由地啧啧称奇。
段延庆伸手揽过细铁杖,将杖头伸了出去,在地上缓缓地划了一道,与黄眉和尚一样,都是没有丝毫地歪斜,深度也是一般无二。
黄眉僧脸上含笑,心中感觉把握大了几分,他还怕段延庆定要动手,那样就会投鼠忌器,无法尽情地发挥所长。
就这样,两个人你一道我一道,很快地在地面上划出来了一个纵横十九道的棋盘。
棋盘无论纵横,都是一般深浅,如同一个人划就的一般,由此可见,两人的内力,都很高强,而且相差不大。
洪金的心中充满佩服,想要他在青石板上划出这样的棋盘来,纵然能够勉强做到,可是必然会深浅不一,这是他的功力,不够精纯之故。
黄眉和尚和延庆太子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是暗自诧异,相互间也是非常地佩服。
“居士内力惊人,想必棋力一样惊人,老衲要居士饶上四子。”黄眉和尚一脸平淡地道。
段延庆十分地愕然,他见黄眉和尚来挑战棋艺,水平自然不凡,没料到一上场来,居然抢先要求饶子。
想不到对方身为有身份的高僧,弈棋居然这般地近乎无赖,真是出乎段延庆的意料。
段延庆身为四大恶人之首,那可是异常精明的人物,行事相当小心,当下摇了摇头:“弈棋最要紧的是公平,这饶子,万万不可。”
接着黄眉和尚要求饶三子,直至一子,均被段延庆严辞拒绝。
黄眉和尚突然间话题一转:“既然这样,那就由我饶居士四子,如何?”
如此忽软忽硬的态度,当真令段延庆吃不消,他纵然为四大恶人之首,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古怪的僧人。
这样明吃亏的事情,段延庆更是不肯干,连忙拒绝了黄眉和尚的请求。
黄眉和尚见到段延庆软硬不吃,而且不急不躁,如此心姓,恰是弈棋高手所必备的特姓,不由地心中暗自警惕。
要知道,保定帝让出五年的盐税,那对于黄眉和尚来说,可是极大的功德。
纵然保定帝没明着要求黄眉和尚做什么事情,可是黄眉和尚却知道,这一次他出马,是一定要赢,既然输了,那他的这条命就没了,因为没脸去见保定帝。
黄眉和尚苦笑着道:“既然不肯饶子,那我远来是客,一定要让我先行吧。”
段延庆冷笑一声:“既然这番棋下得如此奇特,怎么能够轻易地让出先手,还是按照弈者的规矩,双方猜先吧?”
黄眉和尚一脸地无奈:“真有你的,可真是滴水不漏,那好,我来说,你来猜,老衲今年六十有九,等到明年古稀,你说老衲的脚趾是单的还是双的?”
洪金在一旁瞧得非常动容,可是知道此时,他却帮不上什么忙,不由地心中暗自难过。
纵然与黄眉和尚只见了一面,洪金的心中,却当他是多年的知己一般,因为洪金对这位高僧,可是一直充满了敬佩之情。
不说黄眉和尚年少时行侠仗义,做出了许多轰轰烈烈的事情,就他请保定帝免去大理百姓盐税五年,就可以使大理国的百姓,过上更加安定的生活,可以说是万家生佛,功德无量。
这样可敬可佩的一位高僧,如今就要在洪金的面前,硬生生地断去一趾,难道他真的能无动于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