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知道圆真和陈友谅,都是狡猾多端,有这两个人在外惦记着,琅嬛玉洞却也并不安全,于是就提议离开。
段誉一脸不舍地道:“我只在这里盘桓了这么点时辰,你就催我走,真是狠心。”
洪金叹了口气,段誉会对着一株十八学士从早看到晚,会对着一个玉像一直出神,他可做不到。
“如果你不想去找那位活着的神仙姐姐,那就算了,我可告诉你,她可是活色生香,会软语温存的……”洪金知道,想要段誉离开,还得从神仙姐姐入手。
一想到真人版的神仙姐姐,段誉的眼中陡然亮了,他咬了咬牙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转过头来,对着那明眸善睐般地玉像,段誉一脸温柔地道:“神仙姐姐,我要……我要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不要渴着、冻着,不要被坏人欺负了……”
洪金抓着段誉的身子,死拉硬拽般地将段誉拖了出去,他如今明白了,只要避开段誉身上吸收内力的穴道,自然可保无恙。
一直走出好远,洪金才将手放开,倒是不怕段誉再折回去了。
段誉恨恨地道:“洪金兄,你前世一定是个野蛮人,否则的话,行事不会如此的粗鲁。”
洪金懒得理他,一路奔行甚速,段誉就在他的身后跟着,不断地絮絮叨叨。
过了“善人渡”铁索桥,两人翻身上马,向着中原地域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刻正当初夏,烂漫时节,百花盛开,大道驰马,迎风来去,不管是洪金,还是段誉,都觉非常地畅快。
段誉心怀大畅,不由地吟道:“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曰杏花飞,江南春尽离肠断,苹满汀洲人未归。”
洪金前世读了不少书,但论起诗词佛经来,自知照段誉差远了,却也不便献丑。
奈何段誉诗兴逸飞,非让洪金吟咏一首,洪金只得吟道:“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两个人正在说笑,陡然间看到两个人影,叫道:“听说慕容氏居住在城西三十里外的燕子坞,我们便去瞧瞧。”
洪金心中一愣,觉得这声音好熟,段誉却已大声叫嚷了起来:“霍先生,霍先生,你也来了。”
瞧来人一个气宇轩昂,身穿孝服,另一个矮小瘦削,如一个病痨鬼,居然是金算盘崔百泉和他的师侄追魂手过彦之。
崔百泉赶紧过来见礼,表现的极为热情,过彦之的神情,却显得特别凄苦,看来仍未从丧师的悲痛中摆脱出来。
洪金暗道:“幸好你们碰到的是我,而不是鸠摩智,否则,这一番苦头可就吃大了。”
四人一同前往,看到杨柳依依,碧波荡漾,却不知道燕子坞在什么地方。
崔百泉正在不断地找人询问,陡然间就听到一声清喝,湖面清波上飘来一叶小舟,一个绿衣少女手执双浆,缓缓地划船过来。
那少女一双纤手如同透明一般,崔百泉两人一心前往复仇,却也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绿衣少女一边划船,一边口中还唱着曲儿,唱的是:“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滩,笑脱红裙裹鸭儿。”歌声娇柔无邪,令人心动。
段誉只听得神魂俱醉,手中不由地打起了节拍,完全就陶醉在歌声里,陶醉在这碧波美景中。
朝着洪金拱了拱手,段誉诚心诚意地道:“多谢洪金兄带我来江南,这般的景色,这般的人物,在我们大理,那里能够见到。”
瞧着洪金神情豪迈,段誉风度翩翩,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男儿,阿碧不由地暗自欢喜,上前叫道:“几位爷台,可是要到燕子坞吗?”
洪金微笑着点了点头:“还要劳烦姑娘带路。”
段誉略带遗憾地看了洪金一眼,心中很是责怪他抢着答话,借着说话的机会,先与美女混个眼熟,是段誉常用的手段。
阿碧笑道:“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快上船吧。”
崔百泉和过彦之还在迟疑,唯恐遭了什么算计,洪金和段誉两个人,却都高高兴兴地上了船。
洪金和段誉两人一起飞起,一起落入船中,翩翩如同双飞燕,那船却并没有半点摇晃,只是略向下沉了一沉。
阿碧向两人望了一眼,暗道这两位少年好高的功夫,只怕比起公子爷来,也并不差多少。
崔百泉更是大为惊异,心想幸好没有在镇南王府搞什么花样,否则,单凭镇南王世子的功夫,就能将他打败。
过彦之不肯示弱,当先跳上船去,崔百泉紧跟着跳了上来。
阿碧瞧到崔百泉的金算盘,不由笑着说道:“这位大爷家里一定很有钱,连兵刃都用金子来做。”
崔百泉嘿了一声,他自知到了燕子坞,必然就是一场厮杀,却也不必太过客气。
阿碧双浆轻轻荡漾,小船就箭一般地离开了岸,穿梭在了荷花丛中,鼻中闻到了一阵阵的清香,薰人欲醉。
段誉在一旁看了,不由地连声喝彩,他一会儿赞美如诗如画的江南风景,一会儿夸奖如梦如幻的碧水荷花,扯着扯着,话题就到了阿碧身上。
“没想到江南女子,居然一清若斯,一美若斯,真是令人流连忘返,不忍归去,宁愿终老此乡了……”段誉望着阿碧,大声地赞叹道。
其实阿碧也未必就较木婉清和钟灵为美,可是七分的人品,再加上三分的温柔,就是非常完美的女人了。
洪金不由地暗自好笑,这是段誉特有的本领,如果是他,还真的拉不下脸皮,当面去拼命地赞美别人。
偏偏段誉还是由心而发,足见他的心意之诚,只怕天下绝大多数的女子,都会喜欢他这种由衷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