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被子坐起来,还是先沐浴换件衣服吧,要不然,风一吹,身上穿着湿漉漉的衣裳,容易得伤寒,到时候心妹妹又要唠叨担心了。
自己怎么会做这种荒唐的噩梦?
梦里面自己随祖父去了京城,后来心妹妹也追来了京城,自己被人下药,还与心妹妹成了亲。只是,心妹妹和母亲一些理不清楚的糊涂帐,自己又难违圣命,做了些违心事,让心妹妹心灰意冷,留下和离书,只身回了金陵。
梦中的自己还没蠢到家,完成了圣上的任务后,还知道回金陵来找她,只是谢家居然被那里冒出来的潘家霸占。
谢伯父被气死,心妹妹扶灵出殡又被追杀,半途跳马车到了全椒,然后乘船去武汉时,竟被水匪打劫。心妹妹居然在梦里死了,还尸骨无存,只留了块四海玉佩。
杨昭武甩甩头,这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好像自己全部经历过。就连梦里面最后,自己发疯似的杀那些水匪,将活人撕成两半,鲜血喷出来的感觉,仿佛都历历在目。
心妹妹呢?在哪里?一定在隔壁谢府。
还好,翻墙过去就能看见心妹妹了,杨昭武强撑着换了衣服,仅着一件亵衣,撞撞跌跌往外走去。噩梦太可怕了,他迫切的要见到心妹妹。
刚一开门,杨昭武和进来的平雷撞成一团,身不由己的倒退一步,跌坐地上。平雷怎么长这么大了?自己今年几岁,平雷怎么那么成熟了?
那噩梦不会是真的,绝对不会!
“少爷,潘家的人已经搬出去了,王爷就在隔壁。”
潘家的人?木神医?和硕王?
那不是噩梦?
是真的?
心心真死了?
自己娶了她,却没有照顾好她,让她受尽委屈,让她心灰意冷,让她痛失至亲又魂归绿衣江?
杨昭武只觉得天地一片眩晕,门外灌进来一阵冷风,吹起他披散的发。
发!结发夫妻!
杨昭武半走半爬到刚换下的衣服面前,发疯似的寻找。还好,心心离京时,留给他的信还在!
他颤抖着手,打开信。
昭武哥哥:
这是我最后一次如此称呼你,三年前的那场婚礼,与其说是阴差阳错,不如说我当时贪念太重,就顺水推舟。我原本以为,爱你十年,追了你十年,终能用真心打动你。没料到,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强求的始终要还。我忤逆了师父,又丢下老父独在金陵,如今想来,确是我不孝。
既然你有了如意姻缘,我也不影响你前程,我自请下堂。和离书我已经签了,另一份在明慧郡主手上,请你去京衙门办理。
杨昭武,那些年你对我的好,这些年我付出的一切,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已经算不清楚。从今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死生不愿再见。
谢怡心
杨昭武紧紧的抓住信,放在胸口,最终受不了心口,挖心掏肺的剧痛,浑身一软,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