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往别墅方向瞧了去,他上去了。
她一直记得,他说过,若是早些跟他说,也不会让人这么捏着她,所以第一时间,她就告诉了他,好在江锋在那车上那会,让他的精神可能放松了一阵。
他不说,她都知道,他一直在找向明,经常接到一些不知谁打来的电话,他就会慢慢的蹙起眉。
他不说,像当初他把妈妈找到了再接到了江州了才告诉她一样,他做的事,从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从来没有因为短暂的安宁而懈怠半分。
江锋说要去找个鱼杆来,坐在池塘边吹吹风,钓钓鱼,反正他的心都哇凉哇凉的了,也不在乎再来个寒风如刀割割心窝。
向晚说,早不割晚不割,人家现在谈婚论嫁了你开始割了?干脆把脑袋割了得了。
江锋说,“小嫂子啊,我们真是一点也不富有同情心,哥在外面那是慈善家啊,你们就不能做不做样子,帮帮我这个失足青年啊?”
向晚的短靴踩了江锋的脚背,她这不是第一次踩他了,她其实和江家这些人相处得还不错,她性格还算好,算不得很张扬,但是环境好的时候也够活泼,年轻人能玩到一起去。
江锋这人皮实,不像江智一样有点装酷,有点爱面子,江睿是在外面还要面子,江锋无所谓,哪里的面子都不需要,要他的话来说,他就是真真儿的革命人士,江睿和江智那是伪革命,伪革命都是假模假式的喜欢装逼,结果不小心成了2B青年。
他是怕人家铅笔不乐意,所以不乐意装逼。
江睿总为这个踢他屁股,说他若不是装逼,那小铃当也不能倒到别人怀抱里去。
那时候的江锋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手摸着心口,一手夸张的在前面张牙舞爪的,说什么别提了别提了,一提这个,心子把把儿都痛了。
向晚以前总分不清江家这一伙子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没一句真话啊,全都是伪革命,外人要是拎得清他们脑子里怎么想的,就真是神了。
可今天向晚是确信了,江锋是真的难受了,不过他还小,会过去的。她不能劝他,他从来不需要劝,他需要的是经历,只有经历过这一次,痛过了,他以后才知道,到了什么情况下该珍惜。
向晚收回脚,“你去,把张学友的心如刀割唱十遍,再去唱十遍孙楠的风往北吹,你今天把这北风吹够了,咱们晚上一起陪你唱宋祖英的好日子或者群星演唱的明天会更好。”
江锋的脸皱成了“囧”字,哭丧着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我是真的为你爱了,你是真的跟他走了”唱完了,拣起一块石头,狠狠的扔进池塘里,再吼了一嗓子“我-心-如-刀-割 ~”尾音拖得长长的,有点颤啊颤的,像是故意在模仿学友哥的唱腔。
向晚刚想抬脚去踹江锋,江锋又开始干嚎着唱:“风往北吹,你走得好干脆,我的眼睁不开流着泪,你用一句话把一切收回,我往北追,用迷了路的腿……”
向晚舔着唇,看着真正在她面前展现失恋状态的江锋,不忍打断,谁说的,若是分开,不关乎谁对谁错,只关乎适不适合。
当初的江锋不认为自己有错,但他以失去的方式证明,宁默是适合他的,可是这世上七十亿的人口,适合宁默的又何止一个,他把宁默推开,宁默又正好找到了另一个适合她的人,缘份,有时候并不是为了一个人准备的。
用失去的方式来说明曾经拥有和未来的遗憾,这是燃烧青春的过程中,必要的代价。
宁默说,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为了她应运而生的,其实上帝为每个人准备了很多应运而生的人,有些事,讲究先来后到,有些事,讲究机缘巧合,还有些讲究的是珍惜。
江锋终于唱完了风往北吹,他说这北风真TMD厉害,吹得爷眼睛都睁不开了,鼻涕都快流出来了,算了,眼睛都睁不开算TMD什么好日子,爷今天不唱好日子了,也不唱明天会更好了,等爷眼睛睁开了,再开始唱吧。
向晚在心里原本是同情江锋的,可他总是把很真的心演绎成一种无厘头的方式,她有些无法接受,宁默那时候迷他的什么啊?向晚此时嘴角抽了一抽,江锋是唱完了,她觉得应该帮小铃当排点曲目。
突然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幕,江锋眼神哀怨凄苦,痛苦难挡,一把鼻滋一把泪的唱着心如刀割和风往北吹。对面的宁默扭头对天,声音慷慨激昂的唱着:“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唤回来,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
向晚扑哧一笑,看着江锋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而后眼神果真转换成哀怨:“小嫂子,你幸灾乐祸?”
向晚摆手,“没有。”
江锋不信,“那你看着我这么难受,居然还笑,你既然没有幸灾乐祸,就给我一个解释,咱们现在好歹也算一家人了,你怎么能这样无视我的伤悲。”说完还“哼”了一声。
向晚尴尬,“那个,那个,我在帮你的歌给小铃当搭歌。”
“搭什么歌?”江锋终于笑了。
“爱情买卖!”
江锋大叫一声:“向晚,我恨你!!!”
江锋不闹了,向晚便往夏威尼风格那套别墅走去,上了二楼,找了一圈,推开书房的门,看着江睿正坐在书桌前,低头揉着额角。
中央空调的温度今天调得高了点,虽是已经把外套脱了,依旧有点热,她走到江睿的后面,伸手给他揉肩。
每当这时候,江睿总是喜欢说,呀,这是旧社会地主的待遇啊。
向晚笑,是啊,你是地主啊,恶霸啊。
江睿说,恶霸好啊,可以娶很多老婆,还全装一个院子里,跟皇帝似的,晚上还兴翻牌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