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船上,看着她托着韩启阳被救援人员护上救援艇,全身都湿湿的,衣服贴着身体,头发贴着脸贴着脖颈,但一双眼睛,一下也未曾从韩启阳的脸上离开过。
她拍着韩启阳的脸,“启阳,启阳!”
她把韩启阳放平在地上,捏上韩启阳的鼻子,捏开韩启阳的嘴,俯身下去,用吻过他的嘴,去给韩启阳做人工呼吸。
他自嘲一笑,那天是谁落在他的怀里说,只亲她,只抱她,吻过她的嘴,不可以吻别的女人,脱过她衣服的手不可以碰别的女人。
他不可以碰别的女人,她可以碰别的男人……
她不曾回过头看他一眼,直到救援艇驶离湖心。
原来自己曾经的那些想法都是对的,女人,不能找那种让人废心废力的,一定要听话的。
为白珊心疼,是因为那几年他成了植物人之后她的坚持,一个女孩把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他,但是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没有转身,她自杀。
他心疼是白珊的执著。
遇到那样的事,有几个人可以执著?
申家为了不让申璇坐牢,送丰富嫁妆,还让她嫁给他,日日夜夜照顾一个植物人。
到底哪一种算是一执著?
他没有为申璇照顾自己三年而心疼,那是她该。
可是现在……
他别过脸去。
她的眼神对上他的时候,就像刀子。
对上韩启阳的时候却焦躁与惶恐,她在担惊受怕。
上次他为了申家受那么重的伤,她也是那样平静。
申璇……
你真是……
他吸了口气,回到自己方才坐的位置,握着浆柄,划船。
没有她在旁边,他也可以慢慢的划回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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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船停在岸边的时候,船工因为长年在湖边晒着的脸有些黑,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敦厚,“老板,还有两个人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刚才湖心出了事故,难道是我的船?”
“嗯。”裴锦程把浆推了一下,站起来,淡淡的应了一句。
船工拉着船绳,将船稳稳的贴在岸边,把绳子绑在岸桩上固定船只,还想问什么,被裴锦程的冷漠打断。
裴锦程长腿一迈,蹬上了岸。
钱已经付过了,他无事可做,两个人一起出来,闯出一个韩启阳。
原本可以两个人一起去划船。
他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憋屈。
申璇是他的太太,就算和韩启阳以前有婚约,那也是以前的事,是谁在晚春初夏的早晨用尽力气的脱他的衣服,从床头柜里捞出一本结婚证宣告他是她的合法丈夫?
他的腿再也迈不动,站在湖边,望着湖心的方向。
秋天的风送过来,把湖面上的水蒸气也送了过来,有些凉,顺着毛孔凉进了皮肤。
湖心里发生的那一幕又重现在他眼前,若当时他没有提出要求拍照,若他没有拉她,自己跳下湖去救韩启阳?
可是他为什么要下去救那个不会游泳的男人?
他又不知道韩启阳拍个照还会掉进湖里,他又不知道韩启阳不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