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计划,哪怕是如沈鹏跃在战场历练多年,看惯战场的血腥厮杀,还是觉得这个计划充满了杀戮和惨无人道的恶毒。
果然天子之意难测,既狠又毒。
“二叔,为今之计,怕只有除掉行事之人才能保住沈家。但即便如此,也只能求得一时半刻的安宁,既已动了杀心,又精心谋划一场杀局,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要当机立断,不可犹豫不决。”
沈阙担心夜长梦多,再拖延下去,对沈家有百害而无一利。
他回京的消息,太子肯定已经知晓。这几天四处打探,尽管做的隐秘,也难免会跑出风声,一旦让太子察觉,让沈映提前动手,那么沈家只有死路一条。
事实上,不管沈映会不会提前动手,一旦东窗事发,沈家都是死路一条。
沈鹏跃却十分犹豫,他当然明白沈阙的意思,无非是让替太子行事的沈映小时,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可沈映毕竟是他侄子,又是他大哥的儿子,这么大的事情,总该跟大哥商量一下。
无论沈鹏春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沈映是留还是杀,都得听他的意见。
沈鹏跃去见了沈鹏春,沈阙没有随行。
他知道他父亲不想看见他,甚至不会相信他的任何话,如果他去了,只怕他二叔说话的真实性在沈鹏春那里,会打上五分折扣。
事关沈家的安危,沈阙觉得不能意气用事,一切以大局为重。
到傍晚时分,沈鹏跃才回到府里,一脸的颓废,很显然劝说无效。
沈阙就知道,沈鹏春不会相信沈映被人利用,有造反的嫌疑。
当沈鹏跃说消息来源于沈阙的时候,就已经遭到沈鹏春的反驳,认为这是沈阙的诬陷,是兄弟之间争夺权力的构陷。
早在沈映决定向沈阙暗下杀手的时候,就在潜移默化的向父亲灌输沈阙嫉妒他作为世子的身份,才会离家出走。
沈鹏春本就不喜欢沈阙,对于沈阙背弃婚约离家的事情,让沈家赔了面子,对此耿耿于怀,再加上沈映向来谦卑孝顺,近年来又卓有功绩,官职一升再升,常受到皇帝陛下赏赐,怎么看都是前途无量。
比起那个少年白头,一事无成,还给沈家惹大麻烦的沈阙,沈鹏春自然愿意相信沈映的话,认为沈阙对于沈映任何的指控都来来源于妒忌,都是居心不良的构陷。
“沈家完了。”
沈阙低着头呢喃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盈盈水雾,看着他最尊敬的二叔,郑重的说道:“二叔,我不能陪着沈家同生共死,我要离开京城。如果你相信我,就把阿洛交给我,我会将她抚养长大。”
阿洛是沈鹏跃独女的闺名,本名沈懿。
“看来也别无办法了,明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却无能为力,倒也是悲哀。”沈鹏跃叹息着,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就这一两天,以免夜长梦多。我已经提前将飞花堂的人从外地调回来,此次出京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阙清楚,现在离开京城,是最安全的时候。
实际上,沈家的困境早已经造成,就算是除掉沈映,少了替太子鞍前马后的谋划,帝王既已动了杀心,沈家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保全。
与其待在京城,跟沈家共生死,不如离开京城,隐姓埋名,能活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