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通常江浙人家做面,面跟浇头是分离的。清水煮面,捞上来配一样或几样浇头。霍主管不是。他热锅冷油炒番茄,把番茄炒化,直接倒水到番茄菜锅里。水沸之后把挂面放进去,一定是细细的龙须面。两滚之后,磕鸡蛋进去,一人两枚配额。妙就妙在他用筷子飞快的搅碎鸡蛋,再滚一滚,就关火。
鸡蛋与面汤汁融为一体,看不出鸡蛋,只感到浓郁鲜美,又抗饥饿。再有小葱,小葱切成细葱花,有红有绿,秀色可餐,肚子里的老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再也吃不出当年的感觉。我只能在想象中回味它了。”余总讲起番茄鸡蛋葱花面,脸上表情又生动又温柔。
朱贝妮心中一动——她懂这种感受。
曾经有一位好朋友。她和她是邻居,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穿过菜市场,一起爬过墙,有过甜蜜,有过怄气,甚至今天发誓要一辈子在一起,转眼又变成再跟你说话我是小狗……初中毕业后考取不同学校。年少的她们被身边的热闹吸引,并不觉得相伴八年的友谊有什么了不起。
直到以后再也遇不到可以让自己放肆喜怒哀乐的人,才想起珍惜。
辗转联系上当年的老友,中断的六年,到底留下了生疏的痕迹。她们无疑仍旧爱着对方,甚至比当初更珍惜。可是,再也回不到那种心无负担地表露喜怒哀乐的过去。
那段亲密无间的日子,从此只能独自怀念。
错过了,就是永远。
回到采购部工作的地方,正是忙碌的时候。朱贝妮有了昨天的经验,便帮忙接电话记录采购需求。
余总站在空地不动声色打量几眼打电话的梁佼。等忙碌过后,余总轻松随意地跟梁佼搭讪:“你好像不住宿舍。上班路上远吗?”
“远。”
“哦,你住哪里?”
“哪里你都认识吗?”梁佼斜着眼,没好气地说。朱贝妮忍不住在桌子下用脚踢他,好提醒他友善些。眼前这位可是大老板!
梁佼吃痛,狠狠瞪一眼朱贝妮。他知道她的意思,可凭什么!每天峰值过后他都累觉不爱。管天管地还要管他情绪吗?
“说说看。我还真觉得脑子里有张上海地图。当年我也是从销售做起来的。”余总来了兴致。
梁佼阴恻恻看他一眼,嘴角冷笑,惜字如金:“西木小区。”
余总45度朝天,想了没多久,就伶俐答道:“徐汇区!北临斜土路,东抵小木桥路,南临零陵路,西边……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梁佼早已正襟危坐,目瞪口呆:“你,你……”
余总特别开心,一脸满足,拍拍梁佼的肩膀,信步闲庭,往耗材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