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秦姝忽然叫道。
齐娟的目光顿时落在女儿的身上,她看着自己小小一团的女儿语气平静的说:“我不想去放羊,我想上学读书。妈,在杨家没人愿意让我读书,她们每天让我做的就是放羊打猪草。”
她一字一句的将自己的生活摊开了放在齐娟面前:“我经常晚上被关在门外面,靠着门睡觉时做梦都被野猪的哼哼声吓醒。二娘总是让我干活不让我吃饭,生病了也从没人没管过我。妈,我不喜欢呆在这里。”
齐娟的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她昨儿半夜才回来,直到现在连一天都没有,可发生的事情比之前的几年都多。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女儿平平静静的告诉说她那让人心酸的生活。
齐娟忍不住上前将女儿搂进怀里,一脸坚定的说:“姝姝不怕,你不喜欢咱们就不住这里了,咱们再也不来了。”
秦飞哲紧紧攥着拳头,要不是秦荣军在一边拉住他恐怕早就冲进屋里将那家人打了一顿了。
他放在心上的妹妹竟然被人这么磋磨,他们怎么舍得!又怎么敢!
“行了,给我安静会儿。”秦荣军冲着儿子吼道。
“爸,你让我咋安静?姝姝是我妹妹,要是姝姝晚上被关在门外运气稍微不好点儿碰到野猪或者毒蛇,她就没了。”秦飞哲像只暴怒的幼狮,怒瞪的目光似乎要将前方的敌人撕碎。
齐娟也后怕的抱紧了秦姝,口中喃喃道:“妈的臭臭,妈的臭臭啊。”
她大哭着看向秦荣军,说:“三哥,分,这家必须分。就算啥东西都没有,就算要三百块钱!”
她绝不可能再将孩子放在杨家了,绝不可能。
秦荣军缓缓地点头,他们秦家的人当然不能就这么被人欺负着,当年的事情秦家的人都清楚,他们一家好好养着秦霞这么多年,宠着她像个小公主似的,没有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苦。可他们秦家的孩子却过着这种苦日子还被人挑剔磋磨,凭什么。
他们也知道杨家的条件不好,每半年都会送一些粮食或奢侈品来,只希望杨家能好好照顾四弟。
这么多年下来,四弟也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俩,可就在这时他们才知道杨家竟然吞了他们家的东西薄待他们家的孩子。
秦荣军高高瘦瘦的看上去十分精干,他笑起来的时候十分亲切,但当他沉下脸时,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逼人的气势,毫无疑问秦容军是个军人。
秦家老大秦荣沉是国家干部,在市里面当书记,秦家老二出生的时候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出现,人人都吃大锅饭。秦家老太太的姐姐家里穷苦没有孩子傍身,也为了让她能多吃一口饭,老太太将老二送了过去。后来秦家老二成了自己姨妈的孩子,跟着姨妈的丈夫姓了温,取名温荣海。
而老三秦荣军出生时,先是出现了三年的自然灾害,然后又是文革出现,他们家因为是地主成分,被分走了家里的地和财产,还被戴高帽子批斗。
老爷子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们能受得住,但孩子不行。他不能让他的孩子们遭罪,他的孩子个个都是顶顶得好。
于是老爷子联系了很多熟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俩孩子送了出去,身边只养了一个从杨家换来的小姑娘,好几年都不敢主动去问俩孩子一句。
直到八十年代初,老大带着老三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才意识到俩孩子如今都已经长大了,也选择了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