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外,外人很难想象堂堂大正朝监天司大司长,这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洪落愚竟然像寻常农夫样手里拿着火钳,翻弄着柴火里的红薯土豆,胡子上沾有烟灰,脸上也有些黑了,身边堂堂大正天子也是这幅模样。
“这些还是得柴火慢慢来烧好吃一点。”洪落愚用着火钳看来很是熟练,后来大正帝从他手里拿过火钳拨弄着自己瞧中的最大一个红薯,笑着说对对。
他边拨弄边说:“朕答应了季蚩部落的要求,另外他们会彻底配合吃下九图部落,只能得一半的地方。”
洪落愚手里没了火钳就将手伸得离火焰近一些,火光照在脸上烫呼呼的,回道:“我想季蚩部落应该是得到那位神的授意,不然不敢说将九图送给咱们。”
大正帝点了点头,这件事始作俑者终究是那个神,突然他说了句:“秦武给朕说了件事,他说玄奕被擒是因为凌衍的出卖?”
一股寒风将火焰吹得不停跳动,烟灰更是满地是,都吹到了凳子上两人的衣服上,不过两个人都没去拍掉,洪落愚沉默了一下,继续说:“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不是,这件事应该就是两个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导致的,另外那个北地的神的力量太过神奇,他能发现玄奕和凌衍不算太难。”
这样的解大正帝不觉得有什么漏洞,那个神的手段就算是他都一直很忌惮,红薯好了,半生半熟的时候吃着不仅有嚼劲,更是最香甜。他用火钳拨出了那最大的红薯后又拨了一个土豆到洪落愚脚下,不过洪落愚却是用脚将土豆踢回了火堆里,笑言:“陛下难道忘了,老臣如今牙口不好,只能吃些软乎点的了。”
“对对,是朕的疏忽。”既然这样大正帝便不管洪落愚,直接将仍然很烫的红薯拿在手里,剥去皮吃了一口,烧心,不过很好吃。
“这红薯还是和以前的味道一样,不过就是现在吃着感觉比以前烫了许多。”一朝天子手里拿着一个烤红薯很滑稽,不过却是真真在在的发生的。
“估计是咱们年纪变大之后,禁不住烫了。”洪落愚说道,大正帝回估计是的。
大正帝嘴上说烫,手还是一直拿着红薯,继续讲:“另外季蚩有个条件,玄奕得作为人质在北地十年。朕原本不想废他的太子,但如今却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了。”
洪落愚的土豆熟透了,他拿起一个同样剥皮蘸了一些辣椒面后狠狠咬了一口,又辣又烫,吞下去唇边还有辣子的踪迹,说话都有些烫嘴,“陛下无过,大正的天子不能做过人质,更不要说十年之久。”
大正帝眉头舒展,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么一个说法,不过又转了个语气说:“十年之内大正朝不会有太子,玄奕回来后若有本事,哪怕再让他当太子又有何难。”
“陛下英明!”洪落愚这话说完抬起袖子擦了擦嘴,一个土豆都已经被几口吃完了,脸红彤彤的。
大正帝也吃完手上这个大红薯,将火钳放到了脚下,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份血书递到洪落愚手上,洪落愚看完后面色肃然,直言季蚩部落太过分,请命付出任何代价将赵玄奕救回来。大正帝却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是北地神安排的,除非是朕亲自去,不然谁去也没有办法,只是现在不是时机,如今的大正一步都走不得错。”
柴火里,烧着土豆红薯,也燃烧着天子与臣子的话语,东西好吃,话不好讲,只是洪落愚也慢慢说了七策十八疏,大正帝去时心中所沉积的压力比来时少了许多。
柴火慢慢烧完,红薯土豆的皮在石屋的门前,长凳还有温度,洪落愚的心中很平静,除了偶而会觉得有些对不起赵玄奕,毕竟也只是个孩子,可自己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大正吗?这大正是自己的心血,如何忍心让其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