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吹不黑。
言御庭在电话里痛哭流涕,他醉得一塌糊涂,嘴里不停的喊着:“妃妃,妃妃……”
沐蔓妃冷静地听着,声音很稳地说:“你醉了。”
“我没醉!”
和所有的醉鬼一样,喝醉了总是不承认自己醉,言御庭一样如此,他语声喃喃地道:“妃妃,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情景,那时候你好傻啊,伦家……伦家丢掉的不要的圣诞树,你居然一颗颗的捡了起来,还给圣诞树拍灰……”
沐蔓妃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怔忡。
“那时候我和朋友们走在街上,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好怪啊!几颗坏掉的圣诞树,你居然当宝贝一样,还那么的怜惜……”
言御庭依旧在醉言醉语,可沐蔓妃举着手机在耳畔,思绪已放飞——
那是她大三那年的圣诞节,她那时接受公司的培训一两年,出任务没多久,那一晚正是出任务回来,夜已经有点深了,天空雪花飘扬,但路上却行人如潮。
那些年也不知怎么回事,东方特别流行过西方的圣诞节,每年到了圣诞节前后,年轻的男男女女们便不安于室,喜欢在深夜里出来和三五成群的朋友们嘻嘻哈哈的在路上玩耍,或者是一对情侣漫步雪中,别提有多么旖旎和浪漫了。
这一年的圣诞节同样如此,路上不时能听到年轻的男女们欢快的笑声,沐蔓妃把脸埋在黑色的毛绒围脖里,裹紧了厚厚的棉外套,冒着风雪往回走,这个时候,一家店铺打开,突然往外扔了几颗圣诞树。
圣诞树并不大,如盆栽般的型号,小巧可爱,又恰巧扔在她的脚边,那家店主对她说了一声对不起,便把店门关了。
沐蔓妃站在原地静默了几秒,然后蹲下身来检查那几颗圣诞树。
沐蔓妃小时候很喜欢圣诞树,那时候西方的节日还不像现在这么流行,但她的父亲是老师,经常给她讲一些西方的故事,如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思想也比较前卫,那一年就给她弄来了一颗圣诞树,圣诞树如小小的她个子一般高,上面挂着一串小彩灯,把她喜欢坏了,又稀罕的不行!
她抱着圣诞树不撒手,晚上还要放到床上,和圣诞树一起睡,那时她是父母手心里的宝,全家都宠着她,还不是她要如何就如何,最终她如愿以偿,抱着冷冰冰的圣诞树入梦。
后来再没有那样的时光了!那颗圣诞树也越来越陈旧,失去了当初的光泽,在一次不知是哪个讨债人上门讨债的日子,愤怒的讨债人在他们家里翻箱倒柜,翻出了她的这颗旧圣诞树,最终给她把这颗圣诞树扔到了河里……
此刻也许是这几颗小圣诞树触动了她小时候的记忆,所以她蹲下来,从雪地里拾起一颗圣诞树,脱下手套,拍了拍上面的雪花。
圣诞树有一颗枝桠被折断了,其它方面完好无损,把那颗坏了的枝桠剪掉,其实还可以用。
她又捡起另外几颗,发现情况大同小异,圣诞树整体都还好,只是有些或这样或那样的小毛病。
她正要将其全部带回去,忽然一道清朗悦耳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这位小姐,这些圣诞树都坏了呀,你别要了,我今晚和朋友打赌输了,要扮圣诞老人,我送你一棵最大最漂亮的圣诞树,让你带回家,还送你一件你喜欢的圣诞礼物,怎么样?”
她抬起头,顿时就愣住了。
眼前是一位超级大帅哥呢!剑眉星目,挺鼻薄唇,面容白皙,一张俊美的脸庞犹如艺术家精雕细刻出来的艺术品,相当的震撼人心!
而且这位帅哥还很年轻,约摸只有23或者24岁的模样,穿的也极其讲究,长度过膝的黑色毛呢大衣,裤腿笔直,脖子上随意地挂着一条很英伦风的格子围巾,儒雅又不失帅气,当真玉树临风。
帅哥也低头看着她,他修长而澄澈的双眼噙笑,长身挺拔,笑语俨俨,那时路旁的灯火明亮,洁白的雪地也反射着灯光,他点睛若漆,唇角微勾,如同一位高贵不凡的王子。
那就是当时的言御庭,那晚他和朋友打赌输了,要扮圣诞老人,看见她在雪地里捡圣诞树,又见她穿着寒酸,难得同情心起,便要朝她发放圣诞礼物。
她那时用黑色的毛线围巾捂着脸,头发蓬乱,身上穿着一件极显雍肿的大棉衣,只露出一双眼睛,在他人眼里,只怕与捡破烂的大婶无异吧!他肯称她一声小姐,想必也是不易。
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她在围巾的遮掩下笑了笑,觉得他家教良好,一身优雅的绅士风度。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他来着的?
她记得当时对他说:“圣诞树就算了,我有这几颗小圣诞树就够了,但是你要送什么圣诞礼物给我啊?请问我可不可以自己挑?”
他当时的眼神有些怪异,大概是没想到她有礼物收还会讨价还价,不过也十分大气地答应了,问她要什么。
她故意讹他:“多贵的都行吗?”
“行!”他爽快地点头,“你说。”
但终究是不忍心啊,她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送我一只烤鸭吧,要不送我一头烤乳猪也行,火鸡太难吃,还是烤鸭和烤乳猪比较适合我。”
“……就这么简单?”他看她的眼神越发的怪异。
她用手按着头:“暂时想不出太复杂的。”
“那你不要贵的啦?”
“贵的等我吃完烤鸭或者乳猪再来找你要。”
他俊面抽搐,咬着牙:“……行。”
她闷在肚子里暗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