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重阳挑了挑嘴角,阴谋算计的杜里正也好,幸灾乐祸的梅童生也好,看来都太闲了。
桂春不放心桂重阳单独去镇上,要跟着,被桂重阳劝下。总不能三人出来,都不会去,家中长辈会担心。
桂春就要梅小八与桂重阳同去,桂重阳点头应了。
桂重阳与梅小八便直接出了村子,今天是九月初一,并不是集日,两人走了一半路才搭上一辆顺风车,到西集时已经是午饭时分。
初一十五,不管是学馆还是县学,都是学生休沐之日,桂五要是没事,应该在家中。
不过因是饭口,桂重阳没有带梅小八直接去桂五宅子,而是去了就近的百味香食铺。他也没有专门寻桂秋,直接点了几份吃食。
等吃的差不多了,桂重阳才对梅小八道:“你去问问秋二哥今天在哪个铺子轮值,过去告诉他一声,让他去五叔那寻我,我先去寻五叔说话。”
因为桂秋总理三间铺子,就不定期在三家看着,这间不见桂秋,应该在另外两间,只不知是哪一间,因此桂重阳这样说。
杜里正针对的是整个“西桂”,因此桂秋也有知情权。
桂重阳没有通过杜里正就直接落户,还有桂五夫妻的户籍也是如此,桂里正不是傻子,自然能查出杜家在衙门的关系。
知晓桂家在衙门有关系,还闹这样一出,跟像是试探。
谁晓得杜里正下次会怎么出手?桂五、桂秋在镇上,也未必就此太平。
梅小八立时应了,出去找人不提。
桂重阳出了食谱,就去了桂五宅子。
桂五正巧在家,正披散着头发在院子里晾书。看到桂重阳过来,桂五不喜反惊,道:“可是杜家或梅家又闹腾?”
平日里桂家人过来,都是逢集日过来,顺便采买。今日去非集日,所以桂五直接想到家中有事。
桂重阳道:“杜里正做了手脚,桂家成了‘欠税’之家,不过县衙有钟伯父在,当无碍的。”
桂五闻言,却是“哈哈”大笑。
桂重阳也跟着笑了,道:“他当晓得五叔与钟伯父的关系,却还弄这么一出,确实可笑。”说到这里,又转为郑重:“就怕他有后手,五叔还是莫要轻敌!”
桂五笑着摇头道:“我不是笑这个,八月二十五朝廷已经下旨,以水灾免直隶徐州粮四万三千八百九十三石,其中正包括通州,不用寻钟师兄,杜忠也是白折腾。”
“啊!”这回惊讶的是换成了桂重阳,不解道:“通州今年雨水虽大些,可并没有水灾啊。”
桂五道:“有什么难猜的,通州如今有不少大地主,得了朝廷要加恩直隶的消息后弄的,倒是让咱们也受了一回‘皇恩浩荡’。”
“哈哈!”桂重阳也忍不住大笑:“杜里正这回要气死了!”
桂五笑着点点头,却皱眉道:“说到底,当年是杜家坑了桂家,桂家还没有说什么,杜家到底穷追不舍起来,真是没有道理。看来他们家太闲了,才会有功夫盯着桂家,哼!”说到最后,带了几分狠厉。
叔侄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了决断。
通州大地主多,有好处也有坏处,却不妨碍叔侄两人借力对付杜里正。
“五叔,张福的底细可套出来了?”桂重阳想起一事道。
之前从“太史饼”上怀疑杜里正来自金陵后,桂重阳就跟桂五说了。
杜家那边不好打探,却有个杜家老人在镇上,就是杜家铺子的大掌柜张福。杜家经营的是布庄,正是从苏松贩布。
桂五点点头道:“张福是松江人,是杜里正半路收的,虽没有问出杜里正是不是金陵人,可却是晓得杜里正在金陵有旧人。每年从江南贩过来的布,就是金陵那边的人安排的船运。”说到这里,不由皱眉:“涉及到官船,一时倒是不好详查。只能等下次南边货到时再托人详查。”
说完这些,叔侄两人都缄默。
金陵是什么地方?是之前朝廷所在,权贵百官云集。
能千里迢迢安排人贩卖松江布的,肯定有几分权势。要真是官家的人,杜里正有这样的靠山,就不是桂家叔侄能撼动的。
时不我待,叔侄两人都觉得时间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