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绿竹成日里跟着林小桥厮混,这么三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早就给不了她任何打击了。
只见她丝毫不在意的,笑吟吟的说道,“不打紧,不打紧!夫人仁厚,定是不会忘了我这个馋嘴的小丫头的!”
林小桥无语,没想到这妮子,现在如此滑头,也就不再逗她了。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便进了花厅,饭菜早已摆好,郑寡妇靠在榻上,拿了本书看着,一见到林小桥几个,便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回来了啊!在外面用饭了没有?晚饭一直都摆着,就等着你们回来吃呢!”
陈学文上前一步,解释道,“让母亲久等了,咱们在外面耍起来,一时忘了时辰,这才回来晚了!母亲实不该为了等我们,而误了用饭的时辰。下回,咱们一定多加注意!”
郑寡妇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倒是瞧着林小桥脸蛋红扑扑的,两只眼睛黑亮亮的,完全不似前些日子,恹恹的样子,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便走过去拧了拧小丫头的脸蛋,说道:“看来今儿个是玩的够疯的了!瞧这一脑门子的汗,待会儿睡觉前,记得洗个澡再睡!”
边说,边替林小桥擦了擦额上的汗渍,又招呼大郎二郎两兄弟,道:“赶紧过来用饭吧,恰巧桌上的菜,才刚热了一回!”
林小桥笑嘻嘻的挽着郑寡妇坐下,又让绿竹将食盒提了过来,把里头的小吃,一样样的都拿了出来,剩下的几道菜式,便让荷叶拿去厨房热一热,“郑婶,咱们在外头玩耍,可没忘了你这个长辈。这些小吃,都是我尝过之后,觉得味道还不错的,便也带回来给您尝尝!还有那几道菜式,都是云来酒楼的招牌菜,待会儿您可得多吃一些啊!”
郑寡妇瞧着她一脸的邀功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于小辈们的这番孝心,也是十分的受用,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都是咱们小桥丫头的一片孝心,婶子说什么都得多吃两口。”
没过一会儿,厨房的徐婆子便将他们带回来的几道菜热好,呈了上来,众人坐下执起筷子开饭。
此时,绿竹小丫头却是拽了拽林小桥的袖子,一脸讨好的说道,“小姐,我可不可以拿走我那份吃的,去跟绿菊还有荷叶姐姐一块儿分享啊?”
“哪里有你的那一份啊?那是我带给绿菊的,瞧人家最近多勤快啊,那些吃的,是我买回来犒劳她的,没你的份儿!”林小桥故意逗她道。
绿竹知晓自家小姐,是在成心逗她玩,也不恼,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呵呵——,没关系,给谁带的都是一样的,我跟绿菊关系好,她铁定少不了我那一份。”
林小桥真心有些受不了,这妮子的厚脸皮,无奈的摆了摆手。
郑寡妇看着这主仆俩,觉得颇为好笑,冲着绿竹笑道,“你也甭下去了,就坐在这儿跟我们一块吃吧!瞧你那馋样,光是那点小吃,哪里能解得了你的馋啊。也过来尝尝,你家小姐从大酒楼,带回来的招牌菜。”
绿竹得了这话,也不客气,立马便坐到了饭桌前,看着一桌子美味,食欲大开。
郑寡妇和蔼的夹了一筷子醋溜鱼片,到她的碟子里,绿竹头也不抬的,一口就消灭掉了,还直说着‘好吃,好吃!’
二郎今儿个跟着林小桥,吃了一天,肚里也不饿,便坐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旁人用饭,瞧着绿竹吃的一脸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禁取笑道,“说来绿竹这丫头的一些习性,好像都是从小妹那里学来的呢。”
郑寡妇听了这话,也笑着说道,“可不是嘛!两人就跟亲姐妹似的,一样的‘好吃’又‘懒做’,真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呢。”
林小桥一听这话,便不干了,怎么啥事都扯到她身上来了,当即就哀呼辩驳道,“哪有啊?明明就是她自己养成的这一身的习性,又与我扯上什么关系啊!”边说,还边瞪着自己的二哥!
绿竹现在满心的注意力都在美味吃食上,自是不理会旁人的取笑,反正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小妮子早就不在意了。
二郎笑嘻嘻的回瞪着林小桥,“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也不知方才是谁,赖在街市上不肯回来,非要尝遍夜市里的小吃的?”
一说到这个,林小桥当即便短了气焰,缩着脖子,也不与二郎争辩了,只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桌上的饭菜。
大家伙瞧着她这副心虚的样子,更是笑得恣意,连绿竹这妮子,都抽出空闲来,笑话了两声。
一室的温馨,其乐融融……
而此时,京城南面的六儿胡同的秦尚书府上,后院的一间正房里,气氛却显得极为冰冷。
远远的便能听到一女子尖利的质问声,“你这么晚,又是去哪儿鬼混了?成天不着家的,回来也是板着张棺材脸,我嫁于你数月,你统共才陪我吃了几顿饭?又在我房里歇了几个晚上?我不求与你琴瑟和鸣,恩爱有加,总要做到相敬如宾吧——”
这句句话里诉着哀怨的女子,便是刚与秦业成婚不到半年的新婚妻子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