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奇在这个时候转身,他看到傅歆,落在半空中的视线没有一丝的错愕,似乎早猜到在他画上做标记的是这个女人。
他笑着朝傅歆走去,“这位小姐,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你。”
很肯定的口气,带着他特有的霸道。
傅歆笑,“张先生,你是一个人出来的吗?”
张奇左右看了看,点头,“是啊,歆歆本来是要跟着我的,被她父亲喊去书房了。”
傅歆努力了很久才控制着没让自己伸出手去拉他的手,这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啊,她本来最可以光明正大去拉手的人。
最深爱的人近在咫尺,却不能伸手去触摸一下,这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傅歆感觉喉咙泛起一阵苦味,她哽咽下去,对张奇笑道:“这里说话不大方便,不知道张先生能不能跟我去一个地方?”
张奇睁大他那双狭长的凤眸,定定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好眼熟,熟到他差一点点失控地去把她拥进怀里。
他点头,“当然可以。”垂在一边的手,握成了空拳。
傅歆昨天晚上随意浏览的局域网,还真发挥了它的作用,傅歆知道离这个药店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免费开放的公园。
公园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傅歆挺着肚子,走了一段路就感觉到累了,她看到不远处有一张长椅,走过去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刚摆出要坐下去的姿势,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
这熟悉的温度和力度,让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拉住她的人是谁。
她转过脸看着张奇,“怎么了?”
张奇朝她要坐下去的长椅看了看,另外一只手朝长椅伸去。
下一秒钟,傅歆心有余悸的看着张奇捏在大拇指和食指间的小铁钉,“这……”
她看到日光下,被张奇捏在指尖的那枚小铁钉发出锈迹斑斑的冷光,心间划过一丝后怕,如果她刚才真的坐下去的话,只怕就要去打破伤风的针了。
她现在怀着孕,打那样的针肯定孩子不好。
这是人为的?还是无意的?
傅歆不想,也没从去追究。
张奇到底是特警出身,哪怕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也比她敏锐很多,他飞快地朝四周打量了一圈,然后,等傅歆反应过来,她两只脚已经凌空。
整个人被人怀抱而起,抱着她的人非常的体贴,考虑到她的肚子,采取的是正宗的公主抱。
傅歆仰起头看着张奇,不管这个人再怎么变,看她的眼神,和以前再怎么的不一样,始终都是她所爱的那个张奇。
收回目光,她把头紧紧贴到男人的胸口,落到耳膜上的心跳声,铿锵中带着沉稳,不知不觉,她眼眶都湿了。
就算是失忆的张奇,他的力度和速度都还在,怀抱着傅歆,在既不颠簸到她,又保持健步如飞的速度下,他很快把傅歆带到了一家蛋糕店门前。
傅歆两只脚重新站到地面上时,居然有些不习惯,人左右晃了晃,最后还是张奇扶住她,等她站稳了才松开手。
傅歆抬起眼睛对他说了声“谢谢。”
张奇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那声谢,他凝眸看着她的脸,手抬起,轻轻的落到她脸颊上,“我们肯定在哪里见过。”
隔了那么久,再一次感受到张奇的温度,傅歆眼眸迅速拢上一层水雾,她不想让张奇看到,飞快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所有的情绪。
张奇心跳如捣鼓,失控似的抓上傅歆的手,“你到底是谁?”
他感觉脑海里有很多零散的片段飞散而过,速度太快,快到他根本来来不及去抓住其中的一片。
头忽然很痛!
他松开傅歆的手,手插进头发,狠狠地揪着。
傅歆察觉到他的异常,抬起眼睛朝他看去,看到的却是因为头痛而变得满脸痛苦的张奇。
傅歆怎么舍得张奇难过成这样,看他把头发抓的太紧,飞快抓住他的手,她的语速快而急促,“张奇,我是谁,其实一点都不重要,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张奇拧眉看着她,“什么事?”
“你真的想恢复记忆吗?”
张奇没想到傅歆问他的会是这件事,愣了愣,点头,“我一直都在努力的想张奇到底是谁,谁才是张奇,还有歆歆,她又是谁,为什么……”
他已经找到了自从醒过来,就像是被人镌刻在心上的歆歆,为什么,一点似曾相似的感觉都没有。
而傅歆,她不用回头,已经感觉到投射到他们身上的目光,有人不是在跟踪着张奇就是在跟踪她。
以张奇依然保持的敏锐,那个人是跟踪他的可能性很小,那么……那个人跟踪的肯定是她。
傅歆抓住张奇的手,在他掌心里飞快写下一串号码,用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张奇,等晚上的时候,你想办法打这个电话。”
傅歆说完后,不等张奇给她什么答复,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张奇站在原地看着傅歆的背影,感受着掌心里的那一串数字,心里激起巨大的波澜,他哪怕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却敢肯定刚才那个女人他肯定是认识的。
……
傅歆和张奇分手后,并没有回邵家,她再一次去了刚才那个公园。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她准备在公园的长椅上落坐时,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她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人走到她面前。
那个人的身材应该很高大,只是走到她面前而已,就把她头顶的阳光全部遮住了。
傅歆在一片阴影中抬头朝来人看去,看到的还真是一个熟人,看似忠于艾拉斯,其实真正的主人是贝菲尔的黑人保镖。
他对傅歆微笑,再一次露出满口白牙,“傅小姐,我们家主人有请您过去。”
这个非洲男人对中国的风俗习惯还真的很清楚,知道傅歆的性格非常执拗,用了带有“心”字,代表着尊敬的“您。”
傅歆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被他那口比国内任何一个明星拍出来的广告都雪亮的白牙给刺到眼里,又或者是被那个“您”字给膈应到了,反正她是打了个冷颤。
她没有说什么,示意那个黑人保镖在前面带路后,就起身跟上他。
贝菲尔还真是奇怪,像是怕别人看到她似的,今天又换了辆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贴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保镖打开车门,对傅歆做了请的动作。
傅歆看了他一眼,就钻进了车里,肚子太大了,在上车时动作明显的有那么一点难度,这时,一只手从车里伸出来,像是要给她一个支点。
傅歆看着那只手,不由一愣,不是因为它是黑色,而是,这根本就是一只属于男人的手,而且,手上面的皮肤并不像是贝菲尔那样的纯正黑色。
套用少年邵洛宇的一句话,这只手的皮肤就是想漂白,结果却没弄白后的失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