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思雪眼中尽是阴晦,明明没差几岁,自己以前比她要更为受宠,为什么自己如今就是这般境地,沈婉死后北清元也带她不冷不热,襄帘姨娘和别穷姨娘又都是北墨染那边的人,自己在府上也无趣,因了和晴宜郡主合谋算计了北墨染还搭上了百里千枭,打那之后百里千枭就处处回避她,搞得她在一众小姐里也混不开,晴宜郡主也好像忘了当初的事情,对自己更是冷淡的很。
奴婢们吓得不成,这位三小姐身份不是最高的,折磨起人,却是三个里头最为狠辣的。待她离开之后,剩余的人才纷纷输了口气,面面相觑,确定走远了,这才有人低声道:“就会拿奴才出气,有本事也嫁个王爷……”
那边的议论纷纷,北墨染不知道,也不感兴趣,别穷将她送进来之后,知趣的退下。
甫一坐下,便有婢女去东配房名请人,不一会儿,北清元便走了出来。
和出嫁之前相比,他还是那个样子,青色的衣衫,仪表堂堂,留着一缕小胡子,双眸泛着精光,纵然年过四十,却也端的是儒雅之相。不由得让北墨染想起了一句话,衣冠多禽兽,斯文多败类,然后乖巧的站起来,唤了声爹爹。
北清元面对这个女儿,微微有些尴尬,谁也没想到,最不受自己看重的女儿,如今走的最高,最远,甚至很有可能在上前一步。
作为一个投机者,他无疑是成功的,从一届白身,成了当朝宰相,其中不乏有娶了郡主的功劳,但更多的是他自身的眼光,以及手段,卑鄙的手段。
如今皇帝年龄偏大,各方势利蠢蠢欲动,他与那些世家不同,势利太过单薄,若是不想再新皇交替之际,被打发的远远的,就必须早早的选中一个可以推举的皇嗣。
太子位居储君,但好大喜功,皇帝早有易储之心,地位并不稳固;御王虽得皇帝宠爱,但心思阴沉,狡兔死,走狗烹之事很有可能发生。纵观看来,倒是寒王颇有先皇大气,是个可以帮助的人,在加上他势力单薄,自己又是他的岳父,必然是要依靠自己。
场间悄无声息,空气中仿佛掺杂了浓稠的胶,呼吸都放缓。
这是一场耐力的比拼,只看谁更沉得住气,北墨染在这方面显然是不俗的,她拿起手边的茶杯饮了一口,苦味在嘴中散开,不由得下意识一皱眉。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北清元的眼睛,他沉吟之后,感叹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吃苦的东西。”
北墨染微微一笑,却不达眼底,琉璃般的眼眸泛着流光,清清楚楚写着疏离二字:“每个人都是忆苦思甜,我不过就是随波逐流。”
终究是自己赢了,很多时候,占得先机,就赢了一局棋的大半。
北清元垂眸,缓缓道:“不,你是个有主见,同时很聪慧的人,很像你母亲。”
“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北墨染最为关心的,无非就是这个在记忆中,印象深刻的母亲。
按着记忆,这具身体的生母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忽然消失了,可还能留下那么深刻的印记,除了血脉相连,就是母子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