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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似真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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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理时间不长,案件相对并不复杂,证据充分,确凿。几个相关犯罪嫌疑人也都落网,据实交代。

对于安子析那一部罪行的指控也是相当明朗。

连律师都提不出十分有力的证据予以反驳。这一切都是季江影操作整理的,缜密程度可想而知,一定不容推翻。

安子析坐在那里有一些心灰意冷,呆呆的望着审判席,可是没有绝望。不到最后一刻什么都说不准,她还想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或许就有喘息的活口也说不定。

安夫人紧紧抓着安桐的手,急得想要掉眼泪。

情形很糟糕,这一回安子析像是百口莫辩了。而且是数罪并罚,判下来时间一定短不了。对安子析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就算只坐一天牢,对她的打击也一定比一般人大上几倍。

安夫人只怕她无法承受,会将自己折磨疯。

小声说:“老安,可怎么办?”

安桐示意她不要说话,审理正如火如荼,看看结果再说。

检方和安子析的辩护律师争论激烈,检方的每一条指控,辩护律师都想推翻。可是,听起来更像是强词夺理。

安子析似乎不打算认罪,起码不想如数认帐。有些事情的确是季江影栽赃给她的,就算没有证据证明是有人诬陷她,安子析仍旧不想松那个口。

法官宣布休庭,案件进入评议阶段。

安子析被法警带下去,掌心里都是冷汗,无论如何不能平静。

有不好的欲念升腾,心中还是很没有底。她不想坐牢,正如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毁于一旦。从小到大都是顺平顺水,她从来从比人强,以为会一直骄傲下去,不想就此倒下。

她忍着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要紧,就算这次没有希望,她还可以申请再审。

全体起立,法官宣读起诉书。

安子析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宣读上诉时间。

最后毕庭。

安夫人瘫坐在那里半天站不起身。

喃喃:“我的子析,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安桐将人扶起来,一样觉得很难过。可是提前已经有过心理准备,知道要判的时间只怕短不了,估计也能估计出个大概来。还算镇定地扶着安夫人离开。

段心语刻意等在外面,冷言冷语:“你们也看到了,安子析要坐牢,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你们就不要再做无用功,枉想纠缠段存了,还想让谁等她出来么,做人不要太想入非非了。如果孩子你们安家真的养不起,我们段家不介意抱回来养。其他的你们想都不要想。”

安桐指着她:“你怎么说话呢?亏子析以前还是你的好朋友?”

“好朋友?”不说还好,一说段心语反倒气起来,火冒三丈:“你们还有脸说我和她是好朋友?她把我真当朋友了吗?”

当时安子析说有困难,想让段存帮忙拖住顾浅浅,她一句话没说就让段存出面,结果给安家惹来多少麻烦,她也没说过什么抱怨的话。没想到安子析不知道领情,还算计到段存的头上来了,现在连段家也不放过,搞得鸡犬不宁的。

“你们安家有什么脸说安子析跟我是好朋友?她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难道你们不清楚,不知道?还是你们安家人都是那副不知廉耻的德行?”

安桐和安夫人对段心语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年轻,嘴巴刁钻毒辣,这个时候什么狠话都说得出。而安子析才被判刑,他们心里难过,也没心情跟她吵。

索性避开她,坐车离开。

段心语心情不错,上车就给段家打电话。将审判结果告诉他们。

可是段安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段夫人大呼小叫:“心语,你快回来吧,段存疯了。”

可不是疯了,拿一把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明目张胆的威胁。

“如果你们不出面帮安子析疏通关系,帮她减轻罪行,我就死给你们看。”

段夫人吓得直掉眼泪:“段存,你听妈妈的话,有什么话好好说,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她想靠近,可是段存将刀更加逼近自己,眼见已经抹出红印子。

就像割在安夫人的心头肉上,一阵紧过一阵的疼。

“段存啊,段存,你这是想要妈妈的命嘛……”

段老爷子气的嚷他:“段存,你个混帐,把刀子放下!”

段存怎么肯,这一回他是真的豁出命了,其实不会真要了他的命。安子析已经刨析过了,段存如今这个样子都是段家惯出来的,稍动一点儿真格,他们就能软下来。

眼见就一片混乱了,就连段老爷子都拿他没办法。之前那样闹,他还可以勉强沉住气。可是现在不行,就怕段存真做出傻事来。

段心语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进门就喊:“段存,你到底想干什么?安子析都已经坐牢了,你还在这里作什么作?”

段存不听,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一心只想拿命胁迫。

段夫人直扯段老爷子的胳膊:“你就答应他吧,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万一有个好歹……”那不就是要她的命么。

段心语一直在那边劝段存,企图用言词说服他,可是不管用,这一回段存真将理智丢了。

段老爷子见到是真的没什么指望了。重重的叹气:“你把刀子放下,我们什么都答应你……”

一场闹剧才总算结束了。

段存想要的不过就是段家认下安子析和孩子,然后找人帮安子析运作,能少判一些就少判一些。

段家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他。

给熟人打电话,可是一张口提到安子析。那边马上就说:“段兄,这事不是我不帮你,是有人已经交代下来了。”

段老爷子一听全明白了,只得识趣的挂了电话。

打给几个人都是如此,又不敢跟段存说实情。他那个浑样现在怎么可能听进这些,到时候只会跟家里人闹,给家里人压力。

段夫人说:“要不然你去求求季大少吧,我们总不能看到段存变成魔障吧。”

段老爷子气急败坏:“什么?你让我为了安家的事,跌下这张老脸去求季江影,亏你想得出。荒谬!”

真为段家的事,求一求他,倒也认了。明知道安家不怀好意,在背后捣鬼戳坏,还要拉下老脸去为安家求情,段家可真是贱到份儿了。

段夫人一直哭:“你舍不下这张脸,你倒是自己把事情办成啊,你办不成,总不能看儿子把命搭上吧?安家那些人不要脸,我们以后总有办法整治他们,现在总得先把段存这一关过了吧?”

段老爷子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找一下季江影。可是没说一定会为安子析的事求他,他不会傻到那个程度,先探个口风再说。

可是上门之后,季江影并不在家。

打他的电话也不通。

如今季江影正满世界跟顾浅凝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们都是阴险狡诈的人,过起招来才比较心意相通。

顾浅凝几乎是措手不及,她确定自己逃出得隐蔽,她一个连电子眼都有办法避及的人,不要说几个大活人。而且她的身上没有了感温定位仪,季江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追踪到她。

可他老谋深算,还是窥破了她的想法。顾浅凝能想到的活口,季江影一样想得到,而且早早埋伏在那里。

反侦察的本事竟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顾浅凝懊恼得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实在是傻。忘记季江影是做什么的了,他一个专跟犯罪打交道的高级长官,综合素质可想而知,远不是他们区区一个特工可以比拟的。

他们的训练方案,好多都是他们商讨出来的结果。相当于他们脑子里的东西,整合成型之后再灌输给他们。说到底他们的思维方式一定有一部分的共性,她料想到他会将一切官方通道堵死,不得已只能先出城。季江影会想不到?顾浅凝将车子开出a城,快抵达d城机场的时候,渐渐回过味来,预感到哪里不太对劲。这样顺利潜逃,或许正在落入季江影预先设置好的圈套,只等将她捕获当场。

危险的讯息几乎一刹那铺天盖地,是她想得太过简单了,忽略了平静之下隐匿的惊涛骇浪。

头脑中灵光一闪,调头往回走。

哪里知道,这世上的回头路并非那样好走。

很多时候人是没有退路的,要想走出一条路来,就要杀出一条血路。

还是在郊外被拦截……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她竟然掉进一个包围圈里。

吴秘书一早打来电话,只是问:“季总,您今天要上班吗?”

难怪他要这样问,季江然这段时间上班都不准时,连续几天不去。终于肯去公司了,昨天又忽然说不去了,然后就将电话关死了。

季江然已经起来了,当然要去。为什么不去?生活在继续,工作更不能停止,他倦怠了,东帝就会垮下来。那是他的心血,季家的基业怎么可能毁在他的手里。

其实很不想动,做什么都没有精神。洗了澡,换上衣服,懒洋洋的,一早上的时间就消耗过去了。只得去公司里吃早餐,司机在外面等他,已经帮他备好报纸。

生活就这样上了正轨,以前他就是这个模样,现在依旧是这样。

季江然想,以后也只能是这样了。

其实他想过做个改变试一试,可是没有成功。就像恍了一下神,在那愣神的几秒钟里发生过什么,缓过来了,世界竟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还是回到原点上。不曾拥有的依旧没有拥有,得不到的,永远都只是得不到。

上午开高层会议,下午有商务谈判,一天下来马不停蹄。大脑更是没有停止过高强度的运作,总算结果圆满,由其下午的那场谈判。他的本事竟然没有一点儿褪色,仍旧大获全胜。

下班的时候不想回家,一个人去喝一杯。

常来的一家酒吧,经理认得他,主动过来打过招呼。

他懒得说话,草草应付之后,将人打发了叫酒喝。

还是同以前一样招风,就算他不做出任何表示,还是会有美女上来搭讪。他不吝啬请对方喝一杯。

直等女人将手无骨的小手伸上来,做进一步的表示时。

季江然习惯性的扯下去,挑起眉毛笑得扬扬洒洒。

“不好意思,我不随便捡女人回去睡觉,我怕得病。”

季江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嘴巴总是特别毒。

女人气得一下站起身,骂了他一句:“神精病。”扭着腰身离开了。

一直喝到很晚,有些醉。自己不能开车回去了,打电话给司机。

一定不能回大宅,好多天没回去了,忽然回去,还喝得酒气熏天的,简白免不了又要唠叨他。

男人最怕这一点,结婚之前是老妈,结婚之后是老婆。

司机要将人扶进去。

季江然摆了摆手,不需要,他还没醉到不能走路。

到玄关处将鞋子脱掉,顺手将客厅的灯打开。桃花眸子眯了眯,仿佛是看到什么光亮刺眼的东西,如同面对强光一样,所以睁不开眼,眯成狭长的一条缝隙。

看了好一会儿,嘴角一动,邪气的笑了声:“呦,这是幻觉啊,还是家里招鬼了?”

他说得这样轻松,其实心口那里跳得很急,又快又急,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只是觉得难过,不想让人觉得他季江然那么玩不起,放不下。别人都不在乎,他为什么要这样掉价?

不过一天的时间就感觉失魂落魄,其实他没什么。

也不觉得高兴。

可是,为什么心脏跳得这样急?渐渐连呼吸都急促起来,胸口那里闷闷的,本来空了一块,被急速填满之后,就是这种胸闷气短的感觉。

有些恼起来:“别傻坐着,过来让哥抱抱。”他一双腿走不动了,一定是喝多了,所以全身麻痹。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所以叫一嗓,能走过来或许就是真的,但也不敢确定,是幻觉也说不定。所以要抱一抱,感受一下是否有血有肉。

直到她走过来,被他拥满怀。

方觉得没有喝多,也不是幻觉。这个身体软软的,很纤细,被他揽在怀里,正好觉得舒服。只是有一点儿瘦,不过不压着,倒不觉得怎么样咯骨头。

附在她耳际感叹了一声,说出的话永远刁钻:“怎么?没逃出季江影的魔爪,英勇牺牲,合着是鬼魂飘回来了?这是想上演人鬼情未了么。”

季江然一旦抱到怀里就不放手。

他甚至连呼吸还调不均匀,所以说起话来也像有气无力。

顾浅凝差一点儿就变成鬼魂飘回来,名副其实的死里逃生。他那辆上千万的车子也已经毁掉了,有命逃出来就已经不错了。总算是白天,而她走的一直是大路,即便在城郊,过往的车辆也不少。他们的人手再强悍,却不敢公然使用伤杀性武器,射杀性不那么强了,她才有机会逃出来。

却也不是轻而易举,还是经过了一番角逐。短暂而剧烈,真跟飚车一样。直到警察闻风赶来,双方几乎同时作鸟兽散。而那辆车子早被严重撞击,又太过显眼,她弃掉之后趁乱搭上别的车子逃回来。光天华日却不敢直接到他这里来,季江影一定会提早埋伏在这里。

闻到他的身上有浓重的酒气,抱着她说疯话却一直不肯放开。越收越紧,把她的骨头都要拦断了。

有些累了,真的是筋疲力尽,靠着他。

“季江然,你喝高了是不是?”

季江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毕竟只是小孩子,特别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就很纯粹,真是喜欢进心坎里。哪一天要是不见了,恨不得将整个空间翻个个儿也要找出来。找到了固然欣喜,那种感觉叫失而复得。可是长大了,再没犯过那样的傻,这一次忽然又有了那样的感觉。

心口那里满满当当,只觉得踏实。

没听见她说什么,软软的说:“我晚上还没吃饭呢。你帮我煮个面,吃饱了我们好睡觉。”

顾浅凝也没吃呢,她一整天的时间都用来逃命,还能奔到这里来,都觉得自己是福大命大。不怪他刚刚会问她是人是鬼。

人和鬼之间并没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去厨房煮面吃,告诉他:“你先上楼换衣服吧,很快就可以吃了。”

顾浅凝去厨房,季江然却一直跟过来,没有上楼换衣服,靠在厨房门口定定的看着她。

他只担心是梦,不过就是一场梦。他不是没有这样骗过自己,再真实又怎么样?一眨眼还是灰飞烟灭,哪有半个人的影子,欢声笑语不过是他一个人的臆想症。房间里马上就会空空荡荡,其实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他自己站在那里。到时候有多惨?心会更空,会比之前更加寂寥一千倍一万倍。

他真的是被自己给骗怕了。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夏日的午后深睡眠后,最容易有那样的感觉。一个人在一个静寂的房间里,醒来之后仍旧安静。有的时候便格外的寂寥难过,伤心的人,伤心的事更容易浮上心头,那样的空洞困乏……就像这样,仿佛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顾浅凝问他:“你怎么还不上去?”

季江然已经过来抱住她。

“我陪你呆在这里。”

顾浅凝没有驱赶他。

季江然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喝多了就像变了一个人,甚至会很任性。

“你是不是不走了?”

逃不出去还要逃,就这样轻言放弃,不是她的性格,这些年她被灌输的那些东西,就不是这样的。

顿了一下,说:“当然要走。”

季江然看了她一眼,咬牙切齿的冷笑出声。一下推开她:“妹妹,你这样玩有意思么?”

哪里是有没有意思的事,如果她没有命回去,或者干脆不回去了,不知道还要有多少战士像她一样死去。

顾浅凝只说:“我一直都没有玩。”

季江然蓦然钩起唇角,一张脸艳光流转,玩世不恭的点点头:“好,你不是能折腾,愿意离开,那你就离开。你需要我怎样,我就怎样。不过顾浅凝……”他桃花怀邪的眸子眯起来,盯紧她,仿佛已然到了极限,不是在同她开玩笑,一字一句:“如果你再没本事逃出去,就乖乖的回来给我当老婆,生孩子,休想再给我这么折腾。除非你再也别着我的面……”

他转身上楼,看来出火气很大。

顾浅凝拿筷子搅着锅里的面,加了青菜和鸡蛋,卖相很好。她站在那里盯着锅里泛起的泡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看得久了,有些失神,竟煮得过了火候。

马上关火,发现水也有些少了,面条粘在一起,被她盛到碗里。看到冰箱里有小菜,之前没吃完的,还没有坏,就配着面条凑和吃。

将季江然叫下来。

季江然是个吃东西十分挑剔的人,含到嘴里就说:“面条煮成这个鬼样子,还指望嫁出去?”

顾浅凝没吭声,她从来就没有指望要找个人嫁了。

不想惹他,心里竟然软软的,他想发脾气就由着他发,她不回嘴,也不吭声。反正忍一忍就过去了,分明是她亏欠了他的。

低着头默默的吃东西。

季江然想找茬也无从下手。

吃过饭拉着她一起洗澡。

顾浅凝不肯:“你先澡吧,两个人很拥挤。”

其实他家的浴室特别大,以前也不是没两个一起洗过。

季江然看了她一眼,伸手去扯她的衣服,手那么快,顾浅凝没想到,所以防备不及,衬衣已经被他扯得大开。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受伤的地方无所遁形,都呈在他的眼前。

他又要心疼起来,心头紧紧抽搐了一下。扯到怀里来,松松抱着。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跟亡命之徒似的。看着比我还复杂的一个人呢。你不会是小说里写到的那些杀手,特工之类的吧?”

季江然不是非要她告诉他,她到底是做什么的。知道她一定不会说,只是匪夷所思。

顾浅凝还能笑出声:“你小说看多了,就蹭破一点儿皮而已,没事的。”忽然想起来:“你那个车怎么办?不会被警察查出来,给你招来什么麻烦吧?”

季江然“哦”了声,笑着:“没事,我借朋友的,出了事也找不到我头上来。不就是撞破了,就说飚车出了事故,他们一定不会怀疑。”

季江影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简白看出他脸色不好,问他:“怎么了?江影?出什么事了?”

季江影眯起眼:“妈,没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简白当即说:“我今天给你爸爸擦身子的时候,看到他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不过我不确定,我想问问你,明天是不是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这段时间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

季江影说:“也好,明天我带爸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医生怎么说。”

简白说:“那好,早点儿休息吧。”

季江影睡不着,他有这样的坏习惯,一边抽烟,一边喝咖啡。一定很难睡得着,时间久了,就免不了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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