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贾珍就和族老们做出了决定,以宗族的名义休了王夫人和王熙凤二人,并把这二人扭送官府,只说失察竟是让府里的女人做出了这种事情。好在如今到底还有些底子,只不过是罚些银钱抹平此事就是了,实在不行舍了爵位也能够平安一世。至于这二人的嫁妆,想到如今王家已经没人了,这些嫁妆索性就入了公帐,再者打点官府也是要银钱开路的。贾珍行事果断,当即就族谱中勾去了这二人,如今出了这事,荣国府分家自然也不能照着常理来,就由大房拿九成,二房拿一成,如今荣国府既然已经是将军府了,那么二房也应该搬出去。族老们目光诡异地看向了贾政,心中暗自想着,这荣府二房果然是一对夫妻,一样的狠毒,一样的做作,谋算兄长的财产不说,连爵位也要,真正是个无情无义狼心狗肺之徒。在这庄重的环境下,贾政终是没得到一丝好处,当日便被撵到了宁荣街后院的一座小宅子住下。
好不容易这事情解决了,才把王氏二人送到了官府,奉上了状纸,得了个准话,想必不会有什么大事,众人还没喘上口气。便有皇上的圣旨到了,荣国府一干人连忙出去接了圣旨,圣旨上写得分明贾史氏不遵妇德,不循国法,荣国府二房贾政一干人更是目无国法,觊觎爵位,令将贾史氏以及贾政一干人人等下狱听候发落,李氏乃是节妇,其子贾兰尚还年幼,故而可得赦免。
贾赦接到旨意真是欢喜十分,至于贾母他经过刚才那些事情也想通了,既然母不慈,他又何必一心愚孝。不过,贾赦到底精通世俗人情,倒也意思意思打点了一番。至于李纨母子如今是二房里唯剩下的人了,邢夫人倒也没薄待她们到这个份上,雇了辆车送了她们到了后面那宅子,而李纨的体己,屋里的摆设以及二房的那一成一并给了李纨母子。李纨倒想不到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要她节省些,将来兰儿娶媳科举的银钱都不是问题。
林如海得了消息,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手里捏住的帕子上犹带着一抹鲜红。依照他伴君如伴虎数十年的经历,经过此番磨难,这贾宝玉只怕是再见不到外面的天光了。纵是侥幸逃脱,怕也不能人事。更何况彼时的贾宝玉再不是官宦子弟,只是街头的流浪乞儿一般的身份了,即使他夸夸其谈,又能有几分可信。至于贾史氏,林如海眯了眯眼睛,想起了自家库房出现的加了料的补品。虽说贾史氏与史家关系并不亲近,如今又彻底坏了名声,只是辈分犹在,更有世人眼中养育黛玉数年的恩情,到底是个隐患。再者,上辈子的冷眼旁观,纵容协助,本就是她不仁,那就就别怪他不义。他林如海膝下仅此一女,如今自己又生机渺芒,再经不起丝毫波澜。此刻的他仅仅是作为一个父亲,绝对不能给自己的女儿留下丝毫隐患。
“父亲,你怎么出来吹风了。”林黛玉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脸上很是担忧,别人不清楚父亲的身体如何,她这个做女儿如何不清楚?大夫原就叮嘱父亲不应该过分忧虑,耗费深思,可是父亲却不听。父亲所作所为皆是为她呕心沥血,她只恨不能多报答丝毫,只好竭尽全力为父亲调理身体,只盼能够有朝一日父亲能好了起来。“为父只是在想些事情罢了。”林如海笑着摆了摆手,每每看到自己越发出挑的女儿,他总是忍不住思虑万分。这些日子他暗地里帮助了皇帝掌握了整个江南的动向,削弱了太上皇的势力,表面却丝毫不得罪太上皇。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若是这样的话,等他去后,黛玉必然会得到了皇帝格外看顾,太上皇就算日后察觉了,想必已经势力远不如皇帝,自然也无法为难黛玉,又有献财之事。只是不知道太上皇能不能熬到那天,天家无父子可不是虚话。“玉儿又大了,为父也该给玉儿相看人家了。”林如海微微一笑,便又是一阵咳嗽。
“父亲说什么呢?女儿还小,只想多陪陪父亲。”黛玉只觉得父亲的话语有些不详,不由地急着扯了过去。“不小了,若是成了老姑娘怎么办?”林如海摇了摇头,黛玉如今已经十一了,虽说小了点,但是也快到了操持这些的时候了,只愿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拖得久些,到底心里有个底,以免到了黄泉之下都不得安稳。林如海心里暗自开始考虑如何放出些风声,又如何选得一位人品贵重,为人上进的女婿。
没有多少时日,贾史氏就病死于狱中。贾赦虽然不忿贾母所作所为,可到底是母子,收了贾母的尸,停灵家庙中。林如海此时方松了口气,精神倒是好了些,现在只剩下黛玉未来东床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