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刚才受了打击,大水脱土坯的时候不敢再显摆了,放坯模子,填泥,揣泥,撒水,抹平,脱模,中规中矩。即使这样,花儿还是看着他扑地一笑:“丢人!”然后改由大水瞪她了,大水越瞪她,花儿越咯咯笑得开心。
花儿极其投入地缝着,偶尔把针尖抹进头发里擦一擦头油,这是她刚刘奶奶学的,针沾了头发上的油,穿针引线时不涩针。
午后,大水继续去完成花儿交给的清单上的任务。转到北面的时候,他再次看到了那些像牵牛花的爬藤植物,他的心里突地一动,这些天他都觉得这种植物眼熟,于是找了个树枝子,刨开根来看了看,心中大喜,他终于想起这种植物的名字,但时候还早,他不准备跟花儿说,到时候给她个惊喜,大大的惊喜。
转回来的时候,花儿终于把大裤衩子做好了,把大水拉过来,先在他身上比了又比,前面比,后面比,把大水摆弄得木偶似的,花儿兴奋得脸色通红,大水也很高兴,没想到花儿还真做成了衣服,而且,是用布头做成的,看来,这丫头手还是挺巧的。
花儿把大裤衩子递到大水手里,往兄妹屋里推了他一把:“去试试。”
大水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笑得嘴都咧歪了,不过此时他认为不是嘴歪,绝对不是嘴歪,而是鼻子长得不正,鼻子应该长在耳朵下方,跟嘴就对正了,可见大水笑成啥样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能穿到属于自己的衣服啊!
花儿见他走了出来,立刻上去,抻了又抻,前后照了又照:“大水哥,紧不紧,合身不?”
大水金鸡乱点头:“合适,正合适。”
两个人一起做了晚饭,吃着饭,花儿的兴奋和成就感还没有逝去,“大水哥,我聪明不?”
大水立刻放下碗,开始满嘴里跑骆驼,一阵赞美下来之后,花儿瞪他一眼:“快吃饭吧你,我是聪明,又不是仙女!哪像你,笨得泥都摔不响。”说着又想起了大水上午丢人的样子,扑地又笑了,然后又瞪了他一眼,刚才把人家夸得仙女似的,一听就是奉承。
“是,是,回头我穿着这裤衩子去卖田螺,还凉快。”大水对花儿瞪她完全免疫,而且越瞪越美。
“不行!”花儿有点心虚。
“为啥?”
“人家针线活还没熟练,现在针脚还七扭八歪的,你穿出去丢我的人啊。”
“你看你看,我摔不响泥也没觉得丢人啊。你的衣服做得挺好的,有什么丢人的。”
“大水哥,其实咱俩谁也不说谁,我们全不丢人,大水哥和我都挺了不起的。”花儿挺直了胸说,她又想起了乞丐生涯,从住进了蛙儿岗到现在,他们丢人了吗?不但不丢人,反而活得挺像回事的,不怕苦不怕穷,自食其力,就是了不起。
吃过饭,花儿把大水哥的衣服、自己的衣服放在陶盆里去河边洗了,大水哥有了换洗的衣服,换下来的由她洗就可以了,男孩子家不适合干这个。剩下的大布头还不少,做裤子褂子肯定不行,但可以拼个小衣,拼个兜肚什么的还很有富余,而且,这样的布头,以后可以多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