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娘今天起停了针线,跟花儿和大水开始张罗过年。
前天和的白面,现在已经发得正好,高大娘把白面用了火碱使好面,大水和花儿回来的时候,正在蒸白面馒头。馒头发得越大,象征着明年日子过得越发。结果,蒸出来的馒头个个发得匀乎喧腾。
几天里,花儿已经把吉祥院、如意屋打扫得干干净净,特意留了一个地方没有打扫,那就是兄妹屋。
她要等着大水哥闲下来,两个人一起去打扫,但今天从清水镇回来已经有点晚了,只好等明天。
腊月二十九,又是一场大雪,搓棉扯絮一样,蛙儿岗完全是一片洁白的世界。
早饭后两个人来到兄妹屋。兄妹屋前灶棚上的枯葫芦秧还在雪里探着身子。
兄妹屋里现在主要放的是猪鸡的饲料,猪现在已经没有了,但还是剩了不少的东西存放在这里。
兄妹屋里的炕一直没有动,大水哥做的第一盏蓖麻油灯也原样地挂着。花儿时常上这里来坐坐,尤其是在那段让花儿痛苦不堪的日子里,兄妹屋几乎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那时她绝望的心里只有三个字:舍不得。
她舍不得啊!
舍不得蛙儿岗,舍不得兄妹屋,舍不得大水哥。
两个人清理了一遍兄妹屋后,就坐在炕边,把彼此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又是一年了,可是昔日的声音还在耳畔——
“有水拦着,兔子跑不出去呢,还插篱笆干嘛,真是笨啊你。”
“冬天呢?小傻瓜。”
“你才是傻瓜呢!你还是笨蛋呢!”
“嘴真不饶人,将来怎么找婆家!”
“要你管。”
——兄妹屋内斗嘴的声音又萦绕在耳畔。
这里还有过第一只小鸡的诞生。
这里花儿曾把大水踹下炕来。
这里还有过他们第一次的拥抱。
回忆着,回忆着,花儿就又落泪了。
“大水哥,我们虽然住进了吉祥院,但兄妹屋永远永远都是我们的家!”
大水神色庄重,猛然点头。
大水在兄妹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去年今天,哥给你买了只值5文钱的栊子。明年今天,哥就已经把这一生都交给了你去打理,花儿。”
花儿泪流满面,把头狠狠地埋进大水哥的胸前。
兄妹屋,永远的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