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附体?”小锦哆嗦了一下,他还真说对了。她潘睿婕不就附身在了顾小锦身上吗?
“吓到你了?我只是随便这么一想。我上次听村里的人提及说耕读村有人中邪,做得事,说得话都和他原来不一样了。”凤槃道。
“那哥觉得我们和原来有啥不一样吗?”小娥问。
凤槃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原来是什么样,我想着你们原来的家境肯定不错。而且读过书、习过字,还懂各种生意经。特别是你,小娥,你会做花,会染色,现在还说会养河蚌生珠,你若说这些都是你亲爹教你的,那你亲爹绝对不会只是个染匠。”
小娥眨眨眼,看来凤槃确实是怀疑她们了。只是他毕竟只有十四岁,对她们的反常也只能想到中邪或身世的不简单。其实,即便是成年人,又有谁能想到或是相信重生和穿越这样的奇事呢?不把她们当做妖怪烧死就万幸了。
所以,她们可不能说自己是重生或穿越的。
“哥,你真得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吗?”小娥发难。
凤槃紧紧地盯着她,片刻后说道:“真不记得了。”
“恩,我们爹就是个染匠,但他好学,啥东西都想学,就想着多学些本事让我们都过上好日子,可惜当好日子快降临时,爹娘却没了。”小娥伤感说道。她这话半真半假,但流露出来的悲伤是真得。她真得对爹娘的早逝感到痛心。
凤槃意识到小娥这是暗示他,谁没个秘密,谁没个不想说的事?想想,便尊重小娥,没有继续逼问。
这次谈话后,凤槃知道小娥、小锦也是有秘密的人,和她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想出的反而更加自然、融洽,也许这就是惺惺相惜吧。
“小娥、小锦,槃儿,这是爹娘的心意,你们收好了。”吃饭前,根叔给小娥、小锦、凤槃每人一个大红包。
凤槃想不收的,但见小娥、小锦乐呵呵地接过,想着风俗就是如此,便也伸手接过谢了。
吃过饭,根叔和凤槃到院子里晒太阳聊天。今个大年初一的天气非常好,让人觉得心里也暖洋洋的。
霞婶在屋子里准备明个拜年的礼物,小娥、小锦帮着参谋。
“今年天气不错,去年过年我记得那雪下得可大了,直到大年初五才放晴呢。”霞婶便穿起一串腊肠子,边说道。
正在帮着穿线的小娥忽然发起了呆,说起过年下雪,她想起了自己临死前的那场大雪。自己没能熬过那年年三十的大雪,就孤零零死在了翁园。
霞婶没注意到小娥的异样,自顾自说道:“去年过年我们家穷,啥都没有,房子还漏风,下雪的天,连个火炉都没,我和你爹只好躲在被窝里啃糙米饼,饼那个硬呀,现在想起来牙都疼。”
小锦将串好的一串腊肠子给霞婶,笑着说道:“娘,以后我们不会再过那样的日子了,以后我们每天都能吃白米饭,吃鱼吃肉。”
霞婶感动地搂过小锦,说道:“是啊,老天爷待我不薄,虽然没能让我生个一儿半女,却给了我三个宝。”说着,眼眶就红了。
“娘,大年初一,不可以哭啊。”小锦掏出帕子给霞婶擦了擦眼睛。
霞婶破涕而笑,“对,对,高兴,我们都应该高兴。”
“小娥,你咋了?在想啥呢?”霞婶这才发现小娥一直在发呆。
“没什么呢,只是想开了春,到哪里去买蚌苗。”小娥随口说了个事。
“说起来真是羞死人呀,爹娘还没你俩孩子有本事,家里的生计还得指望着你们累心。”霞婶愧疚而又怜爱地拉过小娥,一边一个将她们拉进怀里。
小娥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又惹得霞婶感概,赶紧说道:“娘,大过年的,可不说‘死啊死的’。”
霞婶一听,伸手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呸了一声,“瞧娘,还没我家小娥懂事呢。呸呸呸,呸走不吉利。”
小娥、小锦看着霞婶滑稽的样子,呵呵呵呵地笑了。
根叔、凤槃听见里面的笑声,回头看看,虽然看不见屋里的三人,但却能感受到里面的开心氛围。
“娘,这块布,你也要拿去给舅舅?”小锦忽然看见礼品中有她们年前给霞婶扯得一块锦缎。这块锦缎是渭泾塘的布庄新进的苏州货,价格不菲,小娥、小锦是想着等天气暖和了能给霞婶做身罩衫和长裙,咬咬牙买来孝敬霞婶的。
霞婶将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接过折好的布料,叹气道:“我也不舍得呢,这可是你们买给我的好料子,搁以前,我想都不敢想自己能用上这样的好东西。可是明天去你们舅舅家,要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你们舅母怕是要甩脸子给我们看呢。”
小娥知道霞婶的顾虑,这么些年了,霞婶的哥哥和嫂子从都没有顾过他们,想必和断了关系没啥两样。既然今年要去修补这层关系,少不了要出点血。
“娘,年前我们没想到要去舅舅家,就没个准备拜年礼,这布料您要觉得合适,就送吧,改明儿店铺开了,我们再裁一块就是了。”小娥宽慰道。
小锦却是谁对她好,她加倍奉还,谁若对她不善,她绝不会巴巴地贴上去的性子,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认同去认这门亲,现在就愈发觉得没必要花那么些个精力和财力巴巴地贴上去。
“娘,你真认为这种亲戚认回来好吗?若是因为我们日子好过了,他们就认我们了,那他们哪里是认我们,根本就是认钱嘛。”小锦提出了不同意见。
霞婶拉过小锦的手,叹道:“小锦说得对,我也知道,只是不管怎样,那都是我哥哥,除了你们,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若是我们兄妹能和好,那我爹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小锦知道霞婶爹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咬了咬唇,没有再坚持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