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碧点点头:“老宋的确可靠,可奴婢怕万一……”
“万一万一!影子都没的事,也值得你这么忧虑!出去出去,别杵在这里惹我心烦!”季宁岚不耐烦地挥挥手,喝退了纤碧。
只不过,经纤碧这么一闹,她也躺不住了。
约好明日卯时三刻在老地方交余下那部分佣金的,想了想,季宁岚走到床前,拉出了收在床底下的钱匣,心有不舍地将余下那几锭银元装入了贴身的荷包……
隔着门缝,窥视着这一幕的纤碧,双手不自禁地握成了拳……
……
次日一早,季宁岚梳洗妥当,带着纤碧去主院请早安,却听守在主院门口的蝶清说:“夫人身体不适,免了姑娘们今日的请安……”
季宁岚不由窃喜,这么看来。季宁歌肯定还没下落,倒是没白花那一百两银子……
哪知,刚要转身回秋兰院换装出府,又听蝶清说:“三小姐且慢回去!老爷还有事找三小姐……”
“爹?”季宁岚一怔,不过没容她多想。吴总管已经带着人找来了:“请三小姐移步前院正厅。”
前院正厅内。不止坐着脸色铁青的季鹤天,连对外宣称“身体抱恙”、免了子女们请安的秦氏也在。
“宁岚给父亲、母亲请安!”
季宁岚心下虽感不安,却仍端庄温顺地上前行了个福身礼。
“啪!”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茶盏摔桌的巨响,惊得她脸色“唰”地就白了几分。莫非,季宁歌有下落了?那帮山贼被擒获并供出了自己?可是不应该啊——自己明明是男装易容后与他们交易的,这古代又不像现代社会每个路口都设有监控,没道理查得到自己……
季宁岚定了定心神,佯装困惑地抬头看了看季鹤天:“爹?”
“听你丫鬟说,前些日子,你着男装出府,可有此事?”
季宁岚身形一颤。眼角顺势往身后侧的纤碧瞟去,只见纤碧避开她的视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前额不停磕着地起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万望老爷、夫人明鉴!”
季宁岚气得差没吐血。
千防万防小人难防,何况这个小人还是自己的贴身丫鬟。
无奈之下。她也只得跟着直跪在地,低着头承认道:“女儿知错!”
她深知这个时候解释再多都没用,倒不如装乖认错。反正纤碧只知道她着男装出府,并不知道她出府后做了什么。只要自己一口咬定出府只为了散心透气,又能拿她如何?顶多被禁足扣银……
这么一想。季宁岚心下镇定不少,故作委屈地道:“女儿晓得错了!不该逞一时快意,偷溜出府散心……”
“散心?”季鹤天一听她又提及这个词,不禁大为愠怒:“小小年纪,动不动就把散心挂在口上,是府里亏待你了还是兄弟姊妹欺负你了?”
“老爷!”秦氏见丈夫把话题扯远了,忙无奈提醒,随即拿帕子按了按一夜未阖而干涩红肿的眼,问底下跪着的两人:“宁岚!你老实交代,歌儿失踪的事,是否与你有关?”
“母亲?”季宁岚心下暗惊,不过,面上依旧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女儿不懂母亲的意思……四妹妹她……女儿也是昨儿听纤碧说了才知道的……难道,到现在都还没找着吗?”
秦氏定定地望了她半晌,才幽幽地接道:“是啊,这都快一日夜了,还没找着……”
说到这里,秦氏语气一顿,继而从席位上起身,缓步踱到季宁岚跟前蹲下:“所以,算我这个做母亲的求求你,将歌儿的下落告诉我……你若真因歌儿此前待你的那些事记恨她,尽管冲着我来,别对歌儿下手,甚至是你在底下做的那些苟且之事,我也睁眼闭眼不去计较……”
“我没有……”季宁岚摆手摇头地辩驳:“不是我……女儿怎么可能对自家姊妹做这种事……”
“真不是你?”
“不是……不是女儿……”
季宁岚躲开秦氏咄咄逼人的视线,求助起上首位的季鹤天:“爹——女儿冤枉!女儿的确出府了没错,可真没对四妹妹……”
“哐当……”
这时,传来金属碰地的脆击声。
原来,季宁岚身上藏着的荷包被秦氏扯了出来,掉在地上后,滚出了几锭银元宝。
场内的闹哄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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