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她来到这里已两月。期间发生的大小事,足可谱写成另一本小说了。
再想到肚子里已快三月的小包子,卫嫦低头看向微有些显怀的小腹,好在天暖起来,松腰的半宽袖罩纱罗裙穿在身上,能巧妙地掩住她微凸的小腹。
她担心的是,嫁去阙家后,要如何遮掩?将军府必定会拨几个丫鬟婆子到她房里,就算拨给她使唤的人,都被她安在外房没机会进入内室,可日渐大起来的肚子,无论怎么遮掩,迟早会被人看穿吧?到那时,她该做何解释?还是什么都不说,全部交由阙聿宸负责?
“唉……”卫嫦长叹一声。
“大喜日子,叹什么气!”秦氏佯嗔的嗓音响起在窗外。
卫嫦循声望去,却见便宜娘隔着窗笑吟吟地站在她对面。
“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发呆的时候啊。”秦氏抬手敲敲女儿的额:“明天送嫁、后日出嫁,这个时候竟然站在窗前发呆!还叹气……小小年纪,叹气做什么!没得叹掉了好运!该打!”
卫嫦忙笑着避开,嘴里伶俐地反驳道:“女儿只是想到要离开娘了,心里舍不得,这才发呆啊,娘却还要打女儿!太没天理了!”
秦氏经她这么一说,也蓦地想到很快就要母女相隔了,举到半空的手就这么停了下来,半晌,抿了抿唇,硬是将快要夺眶而出的潮润逼回了眼眶,略有些哽咽地说:“其实,娘也舍不得乖女!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总归要出嫁的,嫁去将军府,娘放心!”
卫嫦掏出绣帕,抬手替秦氏擦去了眼角的湿润,“娘放心!女儿会经常回来看娘的!虽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可至少还在同座城里,比大姐、二姐方便太多了。”
“你这孩子!”秦氏被她这句安慰之辞逗得既想哭又想笑,吸了吸鼻子,借着女儿的帕子,擦去眼角的泪渍后,说:“走!上楼去!娘有东西交给你。”
“还有东西给女儿啊?”卫嫦笑嘻嘻地说:“可别把库房给搬空了哟!爹要知道了,会心疼地躲在被窝里偷哭的!”
秦氏听得“噗嗤”轻笑:“你呀!还是没个正经!亏娘还在你爹跟前再三保证,说你已经懂事了。”
“女儿是懂事了呀!可再懂事,也还是娘的女儿,是娘最最贴心的温暖小棉袄!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无论长多大,歌儿永远是娘最宝贝的乖女!”
娘俩笑说着,分别从花厅外和花厅内走到楼梯口,相携上了楼梯、进了卧室。
秦氏接过蝶翠怀里一个由大红绸缎包裹着的长方形盒子,并命蝶翠守着房门,然后挂下了门帘。
见状,卫嫦不禁好奇地挑挑眉:“娘?莫非真要给女儿看季家的祖传宝贝?”
秦氏睨了她一眼,“不是祖传宝贝,是给你压箱底的宝贝。”
然后拉着她走到床边,母女俩身子挨着身子在床沿坐下。
秦氏解开红绸缎,打开了长方形的红木盒,里头装着的似是一本画册。
秦氏捧起这本画册,眼底略含羞意地将折叠成本的画册逐一拉开、展现于女儿眼前。
只一眼,卫嫦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这这这——竟然是——《春宫图》!
额滴神哪!
古代女子出嫁前,做母亲的,都会给她们讲一下夫妻之道,教会她们在洞房花烛夜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些,她都是知道的。可没想到,秦氏竟会捧着这么一本拉开之后足有数尺长的画册,来指导她有关洞房花烛夜的夫妻之道。
当即,卫嫦红了脸,直红到耳根、脖颈处,连身上都隐有发烫的迹象。
秦氏又何尝没羞?耳根处也隐有红晕浮现。
可既是每个女儿出嫁前都该做的准备,她自然不会草草了过。
何况,女儿嫁的还是一品大将军,高攀的是他们季家。万一初夜就伺候不周,惹怒了丈夫,日后受苦的还不是自己女儿?
秦氏毕竟是过来人,深知男人在这种事上的欲望。别说没满足,满足了也未必不另觅野食。
这么一想,秦氏清清嗓子,强敛下脸上的烫意,一本正经地对女儿讲解起任何一个女人在新婚夜的必经程序。
卫嫦早就看呆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三……
她顺着便宜娘说教时的手势,表面含羞带怯地一眼一眼扫过去,暗中数着图上的不同姿势,直数到三十几,还没完……心里泪牛满面。
这是要让她去祸害人家一品大将军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