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睦布下的伏兵,直到此时才骤然发动。
身后的骑兵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大波箭雨便已经迎头洒下。粗陋的皮甲对着精铁的弩箭,几乎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松洞穿。
人仰马翻,伴随着马匹的长嘶和士兵的惨叫。
下一刻,在街道两侧的黑影中,出现了密集的身影。
如同墙壁一般整齐的盾牌,几乎挡住了最前排士兵的全身。在他们的身后,一波又一波箭雨不停地激射而出,洒向密集的舂陵军骑兵。
完了……
“哥哥!我们走!”
刘秀一个翻身,闪过两枚弩箭,向着庭院内大声吼叫了起来。
然而刘縯如今,却真的是没有任何撤退的机会。
即便是他与刘稷两人双战韩卓,却依旧被完全压制到了下风。那柄剑如同毒蛇一般,永远在最意想不到的位置,以最意想不到的角度出现。
刘縯即便勉强躲闪,身上也留下了四五处浅浅的伤痕。然而更加笨重臃肿的刘稷,伤得更是比刘縯更重。尤其是小腹上的一剑,被刺得几乎贯穿。
“你先走。我后走!”
刘縯大声向后喊着,勉强挡住韩卓的一剑,整个人却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想要抢过来护着刘縯的刘稷,却被韩卓抢进了怀中,随后一个膝撞,重重向后飞出。
击飞刘稷之后,韩卓冷哼一声,身体向后一缩,长剑向着韩卓的胸膛刺去。
刘縯望着刺来的下一剑,与韩卓那冷若冰霜的脸,仿佛整个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不……要走一起走!我怎么可能把你丢下!”
眼见着韩卓的下一剑,就要将倒在地上的哥哥刺穿,刘秀大吼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向着前方冲去。
“混蛋,给我回去!”
刘縯看见弟弟向自己冲来,心急如焚。他的身手如何,刘縯自然清楚得很。韩卓要杀他,只需要一剑便够了。
然而弟弟却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怒骂,依旧向着
“也好,那就……先杀你。”
韩卓冷哼一声,长剑已经几乎触及到了刘縯的胸膛,却中途硬生生一个变招。
刘秀手中的长剑重重刺出,然而就连对手的剑影都未曾看见,便已被击飞。
而下一刻,韩卓的长剑已经如电般向着他的咽喉刺来。
死……
要死了么?
本以为自己能够救哥哥,可……自己却竟然是那么的无能?
韩卓长剑还未刺到,但剑身上的森森寒气,已经将刘秀的全身都激起了鸡皮疙瘩。
然而刘秀惊恐的表情,定格在哥哥的背后。
一声穿透肉体的闷响,长剑停在了刘秀的咽喉之前,带着滴滴鲜血,只差半寸便要刺入刘秀的咽喉。
然而,那长剑却停了下来。
因为刘縯,在最后的一刻,挡在了刘秀的身前。长剑穿过了他的右肩,又被他的双手紧紧握在了手中。
掌骨与剑锋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刘縯的额头渗出了点点汗珠,然而双眼里却没有丝毫痛苦,而是满是愤怒与杀意。
肩胛骨与掌骨,将韩卓手中的长剑牢牢锁住。在这刹那间爆发出的力量,竟然让韩卓一时之间,不能再进一寸。
“老师,这下……你不用再担心了吧。”
王睦负手站在屋檐之下,望着庭院中马上便要死去的刘秀兄弟两人,脸上挂上了满意的微笑。刘稷倒在了地上抽搐,刘縯被韩卓一剑重伤,而刘秀的身手更是无足挂齿。
老师的身体,已经进入了风烛残年。然而他竟然还坚持要亲自前往宛城,亲眼看见刘秀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