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义”柔道馆在宁海路四百三十一号青云大厦的六楼,下面挂着牌子,很容易找到。走廊上有人进进出出,身上笼着像布团一样愚蠢的白色柔道服装,腰系白带,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柔道馆的学员。走廊宽敞,地板***净明亮,窗口摆放***,廖学兵则穿着宽松的短袖衬衫,一条齐膝的沙滩大短裤和走起路来咔啦咔啦响的木屐,打扮不三不四,与柔道馆的气氛格格不入,不知有多少人对他侧目而视。
到门口的时候,一位负责接待的小姐把他拦住,微笑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这位小姐笑容温和,气质高贵,谈吐得体,换做是别人碰上,恐怕还得自惭形秽一番,但廖学兵一无所觉,从裤兜里掏出香烟叼在嘴里,笑道:“嗯,没什么事,我在楼下路过,见到你们柔道馆牌子大,够气派,觉得十分仰慕,就想上来跟你借个火,顺便找间厕所撒泡尿。”
接待小姐强压下不愉悦的感觉,保持着生硬的笑容说:“先生对不起,我不能满足你的要求,柔道馆只对学员开放,闲杂人员不能入内。如果您确实很急的话,出了青云大厦后前行一百米,左拐的巷子里有公共厕所。”
“什么破柔道馆连厕所都不让上,真小气。”廖学兵嘀咕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对方听到,说:“那么我找个人总行吧?你们的学员,叫杨立学,我是他叔叔。”
“哦,杨立学。”接待小姐打开附近的柜子拿出一本名册翻阅,说:“您是家长对吧,那么请您出世证件,学员们正在进行练习,您可能需要等待半小时。”
“没证件,你就帮忙转告一声,杨立学他父亲刚遇车祸,叫他马上去医院见上最后一面,来不及可就晚了。”
接待小姐显然吃了一惊:“啊,这……是真的吗?”
廖学兵叹气道:“唉,可怜他爸爸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含辛茹苦送进破柔道馆学习柔道,竟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太惨了。”
接待小姐犹豫片刻,觉得这对学员来说算是一件大事,即使对方没有证件也得通融一下,便说:“先生,请您跟进来吧,杨立学同学就在里面。”
拐进走廊内侧,门内就是面积宽阔的柔道场馆了,像是小型会场,一千多平方米,足可容纳两三百人。东面一排排铝合金窗户打开,清晨的阳光透***进来,照得室内非常明亮,南面的墙则是奖杯陈列处,空白的墙壁挂满奖状,“市青少年柔道大赛一等奖”、“某校高中部柔道比赛冠军”如此等等,廉价的铜质镀金奖杯闪闪发亮,片刻不停的奖励着学员们上进。
北边是更衣室和卫生间,旁边还隔出几个空间做为馆长办公室、会议室、会客间。
大厅的中央是比赛场地,用类似于塌塌米的柔软材料与其他地方区别开,正方形,每边约十六米左右,周围是绿色,中间红色的才是正式比赛场地。
一群学员恭敬认真的围在绿色塌塌米周围,绕成一圈,统一白色柔道服装,双手置于膝,呈跪坐姿势,其中大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有男有女,总体上来说还是男多女少。一个体型有点彪悍的中年男人,腰围黑带,站在中间手舞足蹈的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