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个疯子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将未来的蓝图里填满了盛业琛,可是她是清楚的,盛业琛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属于她的,只有一声声的叹息。
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上天像个冷漠的局外人,旁观着他安排好的一切一点点决然地发生,看着所有的人被搅和得朝着完全不同的轨迹走去也完全无动于衷。
盛业琛和叶清的事在学校里越传越难听,谈论这段八卦的人也越来越多。天气像人们的心一样,越来越燥郁,明明阳光灿烂得刺眼,却仍掩盖不住什么东西腐烂的气息。
这天陆则灵一个人拎着两壶水艰难地上楼,前面有两个面生的学妹端着刚买的饭在她前面慢悠悠地走着。
“你看到盛学长那样子了没有?真的有点可怜啊!一个人坐食堂吃饭。”
“是啊,叶学姐心真挺狠的,你说一个女孩读那么好的书干嘛?为什么不能为了爱情牺牲一下?再说了学长那么优秀,难道还养不起她吗?”
“哎,也许她是事业型吧,和我们这种不思进取的人不一样。”
“哎,可惜了学长了,看那样子怕是几天没睡了。”
“……”
陆则灵也曾努力控制过自己,也曾努力远离盛业琛,也曾想过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念之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啪——”一声巨响,陆则灵手上的水壶已经砸到了地上,内胆碎得稀里哗啦,热腾腾的水顺着楼梯流了一路,她也顾不得烫,转身冲下了楼。留下那两个小女孩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惊诧地定在原地。
她拼命地跑着,疯了一般,跑得手和脚仿佛都要麻痹,脚上烫伤的痛觉一点一点自脚向上蜿蜒,可她仿佛毫无知觉,一秒都不曾停止。风通过鼻腔和嘴巴灌进了她的喉咙,吹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疼,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不断地回放着那两个女孩的对话。
她们觉得盛业琛“可怜”?怎么可能?她心里有如神祗一般的男人,怎么能被人可怜?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她急切地冲进了食堂,由于跑得太快,停下来的那一刻一阵眼晕她也顾不得,毫不顾忌地从买饭的长队中穿来过去,她也不记得自己撞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一切都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如何,她只知道,这一刻,她要找到他,哪怕只是看他一眼也好,哪怕一眼也好。
走过最后一条长队,她拂开凌乱的发丝,努力地搜寻着他的身影。她环顾四周,没有,哪里都没有。就在她以为他已经回去的时候,一个人起身离开了,陆则灵看到了角落一直被遮住的盛业琛。
食堂明明那么喧闹,他看上去却是那么安静,安静地坐在角落,低着头吃着自己的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仿佛他什么都听不见。
陆则灵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脚下仿佛有千斤重的巨石,让她的每一步都走得那样艰难,直到她停在了盛业琛的眼前。
陡然被挡住了光线,盛业琛的头微微抬了一点,但他只是抬了一半,便又低了下去。
“你走吧。”
“我不。”陆则灵执拗地摇着头。
“我没事,你走吧,别再靠近我了,没有意义。”
“我不走。”
那一刻,一直濒临崩溃的陆则灵终于疯了,她已经忘记了一切的教条,忘记了别人的劝诫,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盛业琛,只剩下他那样伤心的表情,那样绝望的眉眼。
盛业琛每天形单影只地吃饭,她就厚着脸皮地“偶遇”,她从来不和他说任何话,只是沉默地跟着他。盛业琛对她的跟随从开始的劝服到后来的厌烦到最后的麻木。
仿佛她就只是他的影子,他不和她说话,也不再赶她走,反正赶也赶不走,说再多恶言恶语也毫无意义。
叶清离国的时间越来越接近了,陆则灵每天活在漫天的流言里,寝室的姐妹都开始疏远她,连一向和她最要好的夏鸢敬也开始与她置气,她如同一抹游魂,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每天这么跟着盛业琛究竟是她在陪他,还是她自己也很寂寞。
2009年6月19日,那是陆则灵一辈子都不忘记的日子。明明是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平常的开始,却又以那样殊然的方式结束。
那天的盛业琛情绪很不好,陆则灵直到晚上才在校门口碰到了他。他正急匆匆地向校外走去,陆则灵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