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多想,不容心在滴血的狄晓风多想,宝蓝色的ltc316
“1”的数字音才落,俊朗优美的身形如高岸的大树像是被伐木者伐倒。
“嗵”的一声,狄晓风巍然跪下了。
突然,一道蓝色的闪电在狄晓风跪地时倏忽闪过,“轰嚓!”,惊天之霹雳在山头炸响。
所有的人都浑身一颤。就连苟彬似也禁不住,浑身竟也一个哆嗦。
接着是雨,磅礴的山雨,像一道道的箭。
十三郎全然失色,张大了嘴;惊起的郭春丽像僵尸一样倚树背立。
雨,山雨,愤恨的山雨,洗不去心中爱恨交织的山雨,唰唰地倾泄。
只是一会儿,山雨停了,蛇形的闪电挟着滚滚的雷声愤怒的远去。
积水顺着山道往下流,积水穿过狄晓风的裤管,一股寒意由脚到心。
膝行。狄晓风跪着膝行。
砂石,小粒的砂石,咯着膝部生痛。
还有荆刺,每一步都有遇上砂石或者荆刺。
有血渗出,那血很淡,掺和着积水往山道下汩汩地流。
狄晓风眉头紧拧,心有一丝儿像针扎一般的疼痛。
郭春丽与狄晓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别着头,眼睛呆滞,偶或闪过一点星子的光,又黯然下去。
攥着拳头,陪着狄晓风,十三郎满眼是火,炽烈的火,闪过红光,像是滴血。
有个强烈的念头在十三郎的心中蠢蠢欲动:抓住丑蕃恶鬼苟彬,将他千刀万剐!
眼睁睁地看着狄晓风的双膝流着鲜血而无能为力,十三郎“嗨”地一声,猛地撕裂了衣襟,让山风荆丛刺激他的肌肤,让疼痛减轻他的痛苦与愤恨。
有一忽儿的沮丧。狄晓风感到钻心的疼痛,他的思绪刚开了一个小差,更深的疼痛渗入肺腑,几乎想让他放弃。咬牙,再咬牙,屏住一口真气,让疼痛在体外徘徊,让山道一步步的缩短。
“求求你,救救茵茵……”
不知怎的,郭春丽也象是感觉到了狄晓风的一丝动摇,赶紧小声哀求道。
狄晓风的心头不由得猛地一震!
深深喘息了一口,再一咬牙,膝行的速度倏地加快,只见一股鲜血倏地冒了出来。
“噢……”狄晓风一声闷哼。
“狄大哥……”十三郎满脸热泪。“嗨嗨嗨……”十三郎他痛苦地击打身侧的树干。
膝行的速度很慢,此刻天色也已漂染朦胧的白光,而山顶还是遥遥迢迢。
“小茵茵,你狄伯伯我来救你来了……”狄晓风痛苦扭曲的脸庞闪过一抹温柔的笑。很天真,亦很幸福,就像小时候看到过的那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在此刻漫出的一丛独立春寒的娇笑。
眼中的小茵茵,那一脸的甜美记忆在狄晓风的心头漾起无边的温馨美丽。
小茵茵是郭春丽的骨血,因了小茵茵,郭春丽才活到现在,自己也才有一个温馨的幻城与美的眷恋。
“狄大哥,……”
十三郎动作极快地脱下自己的裤子,“我真傻,怎没想到要狄大哥你穿上牛仔裤……”
突然被打断沉浸中的美好,狄晓风惊讶地抬头:
“十三弟,不行,你快别,你会冻病的!”
十三郎听狄晓风叫自己为“十三弟”,心中顿觉很甜,就像是听到他五哥阿欣的亲切的呼唤。
“是我考虑不周,都怪我,狄大哥!”十三郎眼含热泪。
推开了十三郎手边的牛仔裤,狄晓风喘口气道:“用不着了,十三郎,大概我的膝盖骨已全都烂了,只求能早点到达山顶救回可爱的小茵茵。”
“狄大哥,我一定要抓住他,为你报仇!”十三郎的牙齿咬得“格格”的响。
殊不料郭春丽猛地睁大死鱼一般呆滞的眼睛,哀哀欲绝的声调竟夹杂着生硬的语气:“快,先救我的茵茵,我会报答你们……”
狄晓风心中明白,在这时刻,郭春丽仍然想着放苟彬一马,心里的确不是个滋味,好一阵酸痛。只是,他必得要先救出小茵茵,对郭春丽对小茵茵都是一个交待,对他的可怜的埋藏在心的初恋作一个圆满的交待。
“哼……”愤怒的十三郎也听出了郭春丽话中夹杂的良苦用心,气得脸色发白。
鹰嘴山那山顶突出的巨大的岩石分明就像是鹰嘴,露出着狰狞。
巨石一般的鹰嘴上,蛰伏着苟彬。
丑蕃恶鬼苟彬正得意洋洋地举着一架多功能望远镜,看着狄晓风艰难地一步步膝行而上,心头享受着报复带给他的畅快淋漓。
在鹰嘴的一侧,躺着小茵茵。小茵茵双手双脚都被细麻绳束缚住了。一脸的苍白,一边的脸蛋肿胀着高起,像是多出的一块赘肉。美丽的眼眸紧闭,像是在思考一个痛苦的问题。她失去了挣扎的信念,就连眼睫上闪动的泪光也隐隐地透着伤心。
不看小茵茵,就只是在望远镜里欣赏东方的山水画彩,少有的卡通大片。苟彬一勿儿哈哈大笑,一勿儿手舞足蹈。先前的那种负罪感在这一刻逍遁殆尽。看着狄晓风膝行而上,那痛苦而狼狈的样子,是他所没有真切体验过的,直看得他口水直流,像狗一样流着涎水,拼命地吞咽像吸毒那样带给他犯罪的快感。
“呸,跟我玩,和你玩个够!”苟彬歇斯底里、咬牙切齿。
吸了毒的眼神放出饿狼一般的绿光。苟彬把匕首插入裤管,哼道:“这么容易,害我带匕首,呸,什么狄晓风,什么玩意儿……”
从望远镜里,苟彬忽然发现,狄晓风忽地倒地,那个他嘴里称之为兄台的人赶忙扶起了他。
狄晓风甩脱了十三郎的手,他好担心此一刻功败垂成。
“茵茵,妈妈救你来了……”疯痴郭春丽像是全无意识般地喊了一声。她忽地超越了狄晓风他们,随后又赶紧退后,一脸的茫然,一脸的无奈。抬头往那鹰嘴石上瞧瞧,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天空阴沉,少有的阴沉。
天际有一抹墨色的云寻寻觅觅。
山风时有时无,时而从草尖树梢响着唿哨,时而惊飞一只两只懒散的山雀子。
到鹰嘴山不仅仅只有一条道,不像华山。鹰嘴山除了一条人们常走的山道,还有一条更为险峻的石道,可以秘密的直达山顶。只是这条石道很少有人走过,太艰险不说,而且石道下面临一条深不可测的深渊,稍不注意就会跌入深渊、永不再超生。
苟彬身为n 市小民,当然是明白也是清楚知道的。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