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舒最后的执着

小说的那杏核眼里包含着清清的一汪泪水。只是，那泪水始终没有从那已经化好妆的脸上滚落下来。

那情那景那人那眼那泪，看得阿威也不由得自己的心里热乎乎的，又酸楚楚的，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着小舒的眼睛，强装出一种微笑的样子，然后轻轻地劝了一句：“舒妹，今天是你的大喜的日子，流不得泪的。”

说着，自己使劲地抽了抽自己那似乎受到感染而有些酸楚的鼻子。

“威哥，我也知道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却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高兴的意思。实际上，我今生的大喜日子是和威哥你在一起度过的。哦，那一夜，我……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实际上，今天这个时候，阿威就最怕小舒说这件事情，而小舒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就要说这些，一时，阿威那原本发红发烧的脸都不知往哪里放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似乎是恳求般地，在哪里看着小舒的眼睛。

只见，小舒似乎并不怎么理会他的宭境，她使劲地眯了眯自己的眼睛，把自己那在眼睛中翻转的眼泪硬生生的给逼了进去，缓缓地说出了前面的话来。说出之后，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睛里又一下子浸满了泪水。似乎她此刻意识到了阿威的难堪，她便把那一直看着阿威的目光移向别的地方，半晌，她轻轻地吸了吸自己的那小翘鼻子，又开始说话了。

“……威哥，我也清楚，我这个人也有些太贱了。我明明知道你和我之间有一道难以逾越的界沟，可是，我还是去尝试着逾越了一番。我这个人，在情爱上面不要求长久的拥有一个人，却希望能永远的拥有一份真情，一种感觉。尽管，我并没有得到我自己要追求的东西，但是，我却问心无愧了。因为，我可以骄傲地对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说，我对于我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我去尝试过了，我去争取过了，我去追求过了，虽然结果并不很理想，但我对自己的情感从内心里来说有一个交代了，也有一种安慰了。至少，我是不愧于我自己的这份情感的！我明明知道结果，但还是输给了你我的不甘心。”

说着，小舒就在阿威的面前深深地低下了头，长长的黑发被已经盘了起来，在阿威的面前呈现出一种盘根错节的样子，只是，她那头发也许是发质太硬的缘故，或是盘头发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给阿威的印象中是哪头上别上了太多的发卡。

不知为什么，阿威想到了小舒妈妈说的这个丫头脾气很倔强的话了，难道就表现在她的那个头发上面吗？以前的自己真的就没有细细地注意到这一切呢？

阿威默默地坐在了床头，一言不发地静静听着小舒充满情感的述说，看着她那新嫁娘的盘头，此时，他才突然觉得自己今世已经欠下了小舒的一笔怎么也说不清的还不上的情债，到了这个时候，觉得应该给即将成为别人妻子的小舒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该给她说些什么好了。

正在阿威自己的良心上对自己在那里不满的时候，那小舒又开始说话了。这时的她完全地抑制了自己的激动，变得异乎寻常的平静了。

“……威哥，今天我把你请进来，主要有两句话要跟你说说，嗯……一句话，便是向你道歉，为过去我小舒所做的一切。相信威哥看在我父母的面子上，一定会…会原谅我的。”

“再吗，就是…就是，我…我这里最后再问你这一句。威哥，你…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

“换句话说，我小舒是不是真的就那么使你这个男人非常的讨厌？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的问你了，威哥！我希望你最好不要说假话，欺骗我。”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她抬起了脸，双眼紧紧地盯住了阿威的眼睛，似乎要看透他的双眼，并且从他的眼睛之中找出她自己所认为的准确答案来。

到了这种时候，阿威还有啥话说呢？

他只得伸出双臂，那意思是要将自己这个可爱的舒妹拥抱在自己的怀里，以此来彻底的表明他自己的心迹。

岂料，似乎那小舒早就预料到了阿威的这一着，却起身来立马闪在一旁，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威哥！谢谢！”说完，那泪水就再也止不住地一下子落了下来。

这会儿，要不是外屋里坐满了前来贺喜的客人，小舒一定会止不住的号咷大哭。

……

阿威站在那里，双手伸开着，脸上的表情显得讪讪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苦苦地，于是，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是我彻底的辜负了小舒的一片真情，是我没有把她的那份痴情给加以诱导，是我夺取了她的处子之身，是我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小妹，谢谢你给我的曾经，让我用尽这个年纪最干净最彻底的心去爱好了，只是这个爱永远的不会再给你了，也永远不会属于你了……虽然，你曾经感受过什么……。”

“可我又是什么？”

“我又是谁？不是皇帝，又不是上帝，又不是救世主……。”

一时，阿威的那种呆里呆气的傻乎乎愣怔怔的毛病又犯了。

他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地走出了那套间的门，也没有听到旁边的人们在那里招呼着他去酒店吃饭喝酒，甚至，给小舒的父母连个礼节性的告辞的招呼也没有打，晕晕乎乎地就离开了小舒的婚礼。

他原本是想回自己的家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忽然意识到了受了伤的儿子赟赟和自己的妻子梅还在那医院里，于是他便摇摇摆摆地先回到了那个医院的病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