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张张布满鲜血的脸孔不断地出现在杨飞扬的眼前,那些本已逝去的生命,依然活在他脑海中。他看到了养父那张慈祥的脸庞,还有妹妹那张亲切可人,充满稚气的小脸蛋。慢慢地,他又看到了母亲那熟悉的身影,还有那股让他沉迷的气息,即使母亲的那张脸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却依然让他泪流满面。
画面不断地开始涣散着,却又不断地重新组合了起来。紧接着,当年那一幕残酷而血腥的画面又开始重演...,而那个令他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中的男人正慢慢地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向他走过来。
暮然间,杨飞扬紧闭着的双眼徒然暴睁开来,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起来,眼眸似充血一般赤红,一瞬间,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杀气凛然的气息。
杨飞扬环视了一下周围,似乎想起了什么,原本绷紧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
“又是同样的一个梦么?”杨飞扬喃喃自语着,缓缓地闭上眼眸,有些自嘲地擦掉眼角的液体。
即使是闭上了眼睛,他依然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让他坠入地狱的残酷画面。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口穿射,洋洒在他的身上,只是这些微不足道的阳光仍然不能驱散他身上的阴森寒意。这个时候的他,才忽然想起自己的身边似乎还睡着一个女人。
微笑着转过头去,想到昨晚彻夜疯狂的女人,或许现在正像是一个疲倦的孩子露出那般天真无邪熟睡神情。
然而,当他转过头的那一刻,他脸上的微笑却凝固了下来,最后变成了凝重。
宽敞而舒适的床铺上,除了他自己,还有那个微微凹下去的粉红爱心枕头之外,空无一物。
杨飞扬阴沉着脸色,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破天慌地出现了一种极度烦躁的神色,似乎感觉到要失去什么东西似的。
果然,当他从床上起来撇见放在桌子上那张白色信纸的时候,杨飞扬整个人都深沉了下来。
面无表情地翻开那张苍白的信纸,即使此刻的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把尖刀刺了个透心凉,但他还是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杨飞扬才将视线从那短短几行字的信纸转移开来,慢慢地走到了窗口,一如既往地沉默着望向这个繁华的城市。
“都等了我两年多了,为何不能再等一会呢?”杨飞扬喃喃地说着,随后有些自嘲般地微笑了起来:“呵呵,真的一无所有了啊!”
他一边洋溢着灿烂的微笑,一边泪流满面,而微笑愈是灿烂,眼泪愈是无法抑止...。
同一时间...。
一条林荫小道上,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年轻女子,拖着一只精致的小行李箱,她一边走着,一边回头仰望着一个方向,眼眶的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拼命地往下掉。终于,她开始停在那里,蹲在那条林荫小道上泣不成声。
“我不是故意在这个时候离开你的,可是我不离开的话,我怕自己再也舍不得离开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无助小女孩,越哭越伤心,而越是伤心只能越是哭...。
在这个阳光柔和的早上,在g市某地方的一个林荫道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个漂亮得让人自形惭秽的年轻女子蹲在那里一直在哭泣了整整两个多小时,仿佛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小孩子,那张柔弱中带着泪痕的脸蛋上,眼泪一直流淌不止,让一路上经过的所有行人为之动容。
杨飞扬依然站在那个窗口,手上的信纸变成了无数碎片,散落在空中,随风飘零。
“你说的对,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两个世界强行叠加在一起,却依然还是两个格格不入的世界。或者,从我们认识的开始,就注定了错误的开始。”
“走了也好,或许就像你说的,你的不辞而别,或许才是我最想要的体贴。也只有你走了,我才能真正放手地去做一些我认为必须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