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动的警灯伴随着刺耳的喇叭划破夜晚的寂静。警车在公路上呼啸而过。
被摔得血肉模糊的任浩杰被从救护车上下来的医生和护士抬到担架上,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他身体里涌出来,把身下洁白的床单浇灌成了一朵妖艳的花。
穿着制服的警察用黄色的警戒线将任浩杰坠落的地方围了起来。蓝红相间的警灯将任家的别墅照出了一种事故现场的感觉。
ken捂着自己的胸口,沿着粗糙的大理石墙,缓慢地跌坐在地上,他苍老的容颜满是痛苦的神色,如同他脸上刀刻般的皱纹,和他的皮肤深深地融合在一起。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阮清恬正和一个警察僵持着。
她一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但是还是和载着任浩杰的救护车擦身而过。
“不能,你不能进去。”警察一脸严肃地道。
这时已经接近虚脱的ken走了过来,虚弱无力对警察说了一句:“没关系,她,算是亲属吧。”
阮清恬望了ken一眼,既感激又愧疚,尤其是在看到ken极其冷漠,没有温度的眼睛的时候,更是无地自容。他看着她的目光,就好像是她把任浩杰杀了一样。
那个警察终于松口让阮清恬进去,她望着一地的血渍,像是突然被什么夺去了呼吸。
这居然是他的血?她不敢相信。
就在不久前,她还刚刚见过他,他笑着跟她发誓,一定会戒毒,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的悲伤和痛苦都是那么明显,那么鲜活,可是现在他怎么就快死了呢?
是因为太痛苦了,所以才去死吗?可是活在这世上的人,哪个不是伤痕累累,那也不用去死啊?
阮清恬捂着胸口缓慢地蹲在地上。她想要哭,却好像有一双手按住了她的脖子,堵住了她的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只能靠簌簌而下的眼泪也宣泄此刻心中的悲伤。
她听到后面两个警察类似闲聊的攀谈:“自杀,还是他杀?”
“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结果还得等进一步调查。”
医院走廊的大门被撞开。担架被护士们推着进来。任浩铭跟着担架一起跑,他的眼睛红的像兔子。他想要用力抱住担架上面目全非地这个人,跟他说:“对不起,不要死好不好。”
但是他来不及,也没有机会。担架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而任浩铭被护士拦在了门外。他已经记不得从小到大,任浩杰有多少次被推进手术室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他直挺挺地站在门外,刀削的眉,深邃的五官,眸如清秋的湖水,波光粼粼。他举起手,想要揉一下发胀的太阳穴,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是颤抖的。
林峰的公寓外,横七竖八地挺着几辆警车。两个便衣警察将惊恐万状地林磊从里面带了出来。
林磊一面挣扎一面喊:“不要抓我!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人。”
在他的身后,一个领导样的警察对林峰道:“林磊先生涉嫌谋杀,我们要带他回局里协助调查,这是逮捕令。”
林峰眸中寒光四溅,偏偏嘴上还带着笑:“好。”
“那我们先走了。”
林磊依然挣扎着,声音透着恐惧:“我没杀人,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他喊了一会儿,又回过头来冲林峰喊:“叔叔,救我!救我呀!我没杀人!救我!”
林峰听着林磊撕心裂肺的呼喊,心如刀绞,但是此刻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磊被带走。
南山山顶。一身白衣的林峰坐在自己的座驾中,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山下醉人的景色。
“任浩杰死了,你知道吗?”林峰突然道。
坐在副驾驶坐上的李茉莉表情冰冷,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讥诮地反问:“我妹妹夏小米死了,你知道吗?”
林峰笑了一下:“你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就说,死亡是最能让人成长的事情,不管死的是别人还是自己。”
“自己死了,还怎么成长?”李茉莉回过头来,不解地望着他。
林峰笑着,却没有说破:“死亡有时候也代表着另一种重生,生或者死,只不过是个人看法的不同罢了。”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了,如果你的亲生妹妹也在十几个小时前变成一堆白骨的话,我不相信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李茉莉义愤填膺地道
林峰依然笑着,但是看在李茉莉眼中,却有几分毛骨悚然地味道。
“我经历过更惨的。”他笑着说。
“你叫我来到底什么事儿。”李茉莉不想再猜他的心思了,他的城府太深,她也才不过,索性就直来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