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说了什么难听的?
我得承认,那都是我教的。
不过我也是没法子,实在饿的不行了。
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隐约记得小时候,你虽然也厉害,可到底还讲道理,一心护着二姐姐,心是好的。
她们三天送来两个馒头,还都长霉了。
因为有黄曲霉素……总之,是断然不能吃的。
所以,只能劳烦二姐姐和你了。”
发霉的东西,黄曲霉素会超标。
这种东西,比砒霜还要毒。
吃多了,多半要得肝癌。
贾琮既然知道这点,自然不会去饮鸩止渴。
至于“记忆”里的话,倒也不假。
他从“贾琮”残留的一点点记忆中,的确看到了些司琪护主的画面。
只是,两人已经几年没见了……
见对面那丫头还在发愣,贾琮眉头微微皱了皱,道:“你是司琪吧?”
司琪这才回过神来,满脸愧色,小声应了声:“是。”
贾琮看到她脸上的愧色,心里已知成了大半,他无忧矣,再次轻声笑道:“你不用想太多,虽然你婶婶苛待于我,但链二哥也使人将她打的半死。
一来一去,算是扯平了。
我不记恨。
你外婆虽然不给我饭吃,但要是你给我送些,也算扯平了。
对了,你带吃的了么?”
司琪闻言,刚清醒过来的脑子,又傻眼儿了……
扯平了?
她万万想不到,贾琮会这样说。
这得多大的气量?!
该不会真是二傻子吧……
要换做是她,不将得罪她的人挫骨扬灰,五马分尸大卸八块,怎能解她心头之恨?
司琪惊的连回答都忘了,只是咬牙切齿的看着贾琮……
贾琮揉了揉眉心,道:“要是有吃的,就快点拿出来。
要是没吃的,你骂两句就走吧,希望下回再送些吃的来。
总之,活命之恩,将来必有厚报。”
“咕咕……”
一阵肚子叫声,从贾琮腹部传出,声音极响亮。
贾琮的话没叫醒司琪,这阵肚子叫去叫醒了她。
她回过神,忙慌着手脚,从袖兜里掏出几块点心来。
贾琮见到吃的,三两步上前,从司琪手中接过,先转过身,将木门关上后,开始小口但快速的吃了起来。
这样既能尽快吃饱,又不至于噎着或伤胃。
司琪则走到桌几前,将帕子铺展后,从怀里掏出了好些点心,放出一些后,又用帕子将剩下的一包。
为了防止外面的婆子闯进来发现,她要将剩下的藏起来。
看了看周遭,也没甚可藏的地方,就直接藏在了贾琮床上那席薄被下。
作罢,她方轻轻呼了口气。
转过身,就见贾琮已经将手中满满一把点心,吃了个精光。
偏他还没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地上渣滓都没几粒。
不过这次没太过新奇,今日贾琮让她惊奇的地方实在不少了。
司琪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看向贾琮问道:“三爷,方才外面那两个婆子那般骂,你不恼?”
贾琮轻轻摇摇头,道:“她们不值当什么的,小人得志之时,难免猖狂。
若与这等人一般见识,我还读什么书。”
当然,贾琮还有一言未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现在他自身难保,连个奴才都不如,真要蹦跳两下,嘴炮几句,说不得会被直接打死。
闹的越大,死的越惨。
东路院本就不是一个能讲道理的地方。
等来日吧,来日方长。
看着年不过九岁的贾琮,这般稳重作态,司琪震动的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可却又好像有些明白了。
不止外面那两个婆子,怕是连她外婆、婶婶,甚至还有她自己,在这位琮三爷眼中,都算不上什么阿物。
路边野狗狂吠几句,难道还对着叫?
那些辱骂,想来在贾琮耳中便与犬吠无异。
司琪曾经疑惑,大家都是人,为何有人生下来就是少爷小姐,有的人生下来就注定是奴才。
这一刻,她好像终于弄明白了。
像贾琮这样的人,即使因为母族不显,在府上主子中地位卑微。
可再卑微,这一身主子气魄,却是磨不掉的。
真真合该他做主子。
司琪不会相面,可是她潜意识里相信,总有一日,这位琮三爷,必会一鸣惊人!
只是她虽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会那样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