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见过史蒂夫这种大好人，一时吓到了。

军队离这里比较远，他就算有超强的体力，可拿药还得批，走公关这种事一向是急不得的。

史蒂夫跑的一层汗渗透了衬衫，他的外套还在伊妮德身上，大雪天，他跑得快也不觉得冷。

他拿着药站在椅子旁，左右望了望，在周围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伊妮德。

她骗了他，但史蒂夫并不愤怒。

反而莫名的心情很好。

可能是因为，他救了一个人，至少证明，美国队长不仅仅只能卖国库券和演讲。

美国队长在寒风中心情美好，而被美国队长拯救的小可怜却在地下街某个酒吧忽然搬起椅子狠狠砸在了地上，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红裙子，套着明显是男人的外套，长相精致的小美人，就像哪个有钱人养在温室里的小金丝雀。

酒吧里渐渐起了些露骨的调笑话语。

伊妮德置若罔闻，她环顾四周，就连音乐声也停了下来，似乎是酒吧老板的人犹豫着是否要过来处理伊妮德这个小麻烦。

“很好，这样，你们就能听见我说话了，”

伊妮德笑起来就像个天使，在这昏暗的酒吧里如明珠被拂去了灰尘。

“听说你们这里消息最灵通，我想同你们打听一个人。”

伊妮德睁着和史蒂夫相似的蓝眼睛认真道：“请问，你们知道美国队长在哪吗？”

大雪天里刚被英雄救美过的姑娘欺骗的美国队长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回部队。

伊妮德默默抓住了蝙蝠侠的黑披风，担心这个浑身黑漆漆的大蝙蝠把自己从半空中扔下去。

她降落的地方就是她最初被炸飞时的那个大厦周围，鬼知道那个魔法源怎么定位的，为什么定位点会在蝙蝠侠的头顶？？

也许蝙蝠侠正准备起飞，结果却被伊妮德一屁股砸的陷进了垃圾堆里……

她今天穿的可是裙子！

他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比如粉红豹图案的胖次之类……

但这些伊妮德都不敢问不出口。

正如大部分哥谭人一样，伊妮德对蝙蝠侠既敬畏又依赖，一想到她刚刚疯狂摸他耳朵的行为，伊妮德低下头，掩住泛红的脸。

有点羞耻。

虽然耳朵确实超可爱。

“我们现在去哪？”

蝙蝠侠的脸被面具遮去了大半，他溶于黑夜，他气势冷静又带点阴沉，伊妮德不知道蝙蝠侠到底有没有生气，毕竟伊妮德并不能从他仅露出的下巴上看出什么情绪来。

“地狱。”

蝙蝠侠低沉的声音像加了恐怖音效。

伊妮德：“……”

好吧，他确实生气了。

蝙蝠侠的影子掠过哥谭的城市，乌云散去，月光下，一对蝙蝠耳朵印在阿卡姆的金属墙壁上。

小丑已经被蝙蝠侠再次抓进了阿卡姆。

这是他第三次被蝙蝠侠抓进阿卡姆了，第二次是一年前，也是伊妮德刚刚入职的时候。

小丑的心理是伊妮德分析了一年也找不准规律的家伙，唯一摸准的就是他对染黑蝙蝠侠有种莫名的执念。

虽然蝙蝠侠已经够黑了，但这位黑暗骑士的灵魂显然依旧如初。

所以小丑故意拖延时间被蝙蝠侠抓住，他让蝙蝠侠去那个大厦找伊妮德，按照小丑的计划，蝙蝠侠只会看到一滩被炸的乱七八糟的尸体。

是蝙蝠侠害死了伊妮德。

“先生，好久不见。”

伊妮德俏生生的站在距离小丑三米之外的地方，向他打招呼。

小丑：“……”

“听蝙蝠侠说，你想见你的女朋友？唔，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伊妮德的神色有些为难：“我今年才20岁，我还上着大学，先生你，嗯，看起来三十多岁……年龄大了点，而且我是个家教良好的好女孩，而先生你是个三进阿卡姆的罪犯……”

伊妮德皱着眉头，认真数着她和小丑不合适的一二三四点。

蝙蝠侠说她是小丑女朋友时，伊妮德吓的差点崩人设。

总是想把她弄死还追着一个男人求虐的家伙真的不是个基佬吗？！

“甜心，你总是给我惊喜。”

小丑的视线专注的可怕，他的目光似乎要把伊妮德从里到外观察一遍，细致又充满病态。

“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能告诉我吗？”

小丑安静时，忽略他脸上奇怪的妆容，一身高定的紫色西装，遣词用句都很绅士，哪怕他在杀人的时候，也总透着病态的优雅，小丑当初第一次见伊妮德时，也曾就此夸赞过伊妮德“你是我见过最有礼貌的心理理疗师”

当时伊妮德刚刚上任，对传说中阿卡姆最危险的罪犯充满了好奇，她问：“那之前不礼貌的心理理疗师你不喜欢他们吗？”

“不，他们都死了。”

对，他们都死了，伊妮德也许会拿个奖，比如阿卡姆活的最久的员工之类的……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个被上帝厌弃的孩子，他不喜欢我陪他，所以拒绝我上天也不一定。”

隔着一层玻璃之外的蝙蝠侠默默注视着他们：“……”

为什么感觉阿卡姆请的心理理疗师脑子也有点不正常？

小丑被伊妮德的笑话逗笑了，像破旧的风箱拉出的沙哑调子，他的视线一直盯在伊妮德身上从不移开，小丑舔了舔唇瓣，似乎在认真从他乱成毛线的脑子里找出他要说的单词。

“你知道我嘴上的这道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又来了。

伊妮德面无表情的拆台：“被你的父亲用剪刀划的，或者被你的初恋女友用刀子割的，或者是你自己自虐的。”

“不不不，这是一个新的故事，甜心。”

小丑扬起了笑容，盯着伊妮德：“我是一个孤儿，因为我唯一拥有的父亲在我15岁那年抛弃我再也没回来过。”

伊妮德抿紧唇。

“我变成了孤儿，我甚至无法在夜晚入眠，总觉得一睡着会有恶魔从床头出现将我生吞活剥，我为了保持清晰，拿起了父亲送给我的刀子，在脸上划下了第一刀，第二天晚上第二刀……第三天晚上第三刀，那道伤口再也没有愈合过，我换了失眠症，甜心，伤疤是我唯一保持清醒的方式。”

小丑咧开嘴笑了，浓厚的妆容下，嘴角的伤疤依旧隐约能看清楚。

“伊妮德医师，你也曾患过失眠症吗？因为那个可恶的不负责任的将一个小姑娘扔在哥谭的男人。”

伊妮德握紧了拳头，猛地朝小丑走过去。

小丑眼里的色彩顿时鲜明。

外头的蝙蝠侠察觉到不对劲，大喊：“别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