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聊聊,十年前的这件案子吧。”
梁川和郭启正一起坐在门槛边,他需要知道关于这件案子的一些细节,而作为曾经经手这件案子的郭启正,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老道在旁边蹲着,嘴里叼着烟,在听了郭启正的讲述后,他对郭启正也是挺佩服的,这个世界,终归还是好人多。
但再好的一锅粥,放几颗老鼠屎,也总会让人没了胃口,就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世界上到处都是坏人,人性本恶。
老道也走南闯北混饭吃大半辈子了,对于这世道,自然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见解,这世界,还是好的。
郭启正没拒绝,虽然他不清楚梁川为什么会对这件案子这么感兴趣,但因为吴大海的关系,他清楚梁川不可能是和那些记者有着一样的目的,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将当年的案子说了一遍。
女孩儿的名字叫花铃,姓陈,案发后不久,女孩儿承受不住来自村子里的压力,包括来自自己父母家庭的压力,最后崩溃了,选择了自杀。
之后,她一家人选择了搬家,父母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去了东部沿海那边打工,很久没回来了。
对与错,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正如“追杀”老道的那几个大妈一样,事儿一旦落到自己身上后,对与错就发生了扭曲和倾斜。
自家娃子坐了牢,自家娃子肯定是好的。
这是来自父母的视角,而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做到帮理不帮亲的人,真的太少太少。
所以,无论事情的对与错,花铃哪怕是死了,她这一家人,也确实不适合继续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下去了。
梁川抖了抖烟灰,案情,其实没什么波折和意外,
但还是问道:
“当初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都被抓进去了?”
这是梁川所关心的事情。
一般来说,女性被侵犯事件往往是最难以定性的案件,难点在于证据上的搜集。
何况是在十年前发生在农村的案子,没有摄像头辅助,被害者当时也不可能保留和搜集白色的体液作为证据,而且这种侵犯事件往往又发生在封闭场所中。
当初,有一个案子,被害人为了将行凶者绳之以法,将孩子生了下来做DNA鉴定,无疑也是一种变相的悲哀和无奈。
郭启正犹豫了一下,道:“应该,不是全部。”
“有漏网之鱼?”梁川问道。
“应该是有的,根据花铃的说法,她被强迫过五次,参与过的人,应该超过了十五人,甚至,还有外村的人被当地的几个家伙呼朋引伴过来参与这件事。”郭启正有些无奈地说道。
“当时被抓进去的人,他们的资料还能找到么?”梁川问道。
“找到是能找到的,但你得等吴大海那边发个协助调查函过来,我才能给你找资料。”郭启正有些歉然道,“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他不是吴大海,和梁川关系也没那么好。
梁川点点头。
“不过,最近我们这儿刚发生了一起人命案,我有点印象。”郭启正忽然道,“一个女人,死在了自己家里,我去过现场,也见了那个女人,当时就觉得有些眼熟,后来想起来了,当初我就是因为这件案子把她儿子抓了进去,然后她曾大闹过警局,所以也就有了印象。”
“王美凤?”梁川说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宿城不大,凶杀案自然不可能那么多。
“嗯,你也知道这件案子?”郭启正有些意外。
梁川没说你们抓的嫌疑犯是自己的邻居,只是又问道:
“王美凤曾住在这里?”
“她不是这里的人,她儿子就是当初我所说的曾被当地的朋友邀请过来参加这件事的,后来被其余嫌疑人指认出来了,她儿子也在审讯中坦白和交代了。”
郭启正吐出一口烟圈,
“这件案子最难的地方在于,就是花铃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曾侵犯过自己,因为很多时候,她都处于昏厥的状态。
你很难以想象,那帮年纪轻轻的娃子,居然能做出这么禽兽的事儿。
对了,你刚问王美凤住哪里?
她以前是住四合区太平街道那里,她丈夫家应该是开殡仪馆的,他们结婚后住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后来,王美凤和自己丈夫以及自己婆家的关系闹得很不好,就搬回自己娘家住了。
也就是案发现场的那栋民居,前面还是她家开的浴室。”
王美凤刚死,警方对她的情况肯定做了调查,郭启正知道这些,也很正常。
只是,当梁川听到“四合区太平街”时,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有点熟悉啊。
“一起去吃顿饭吧?”郭启正邀请梁川。
“不了,我还有点事。”梁川直接拒绝了。
郭启正笑了笑,自己骑着摩托车离开了,他只是因为现在网上热议的“汤兰兰”案子勾引出了内心中的这件案子,有些愧疚也有些无奈,所以才回来看看,恰巧和梁川碰到了。
站在郭启正的角度来看,如果当时他能完善事后处理,跟网上这件案子的汤兰兰一样,将花铃给迁出户口重新进行安置,那个坚强的小姑娘,可能最后就不会上吊自杀了,他也因此心下万分愧疚,认为是自己的工作不到位。
事实上,网上那件案子无论最后的真相是什么,警方和当地政府对案子发生之后对被害人的保护和安置是做得很到位的。
待郭启正走后,梁川站起身,
四合区,天平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