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曹清泰不给沙正阳打电话,沙正阳也打算去拜访曹清泰了,要解决这个问题,还得要靠市里边的一些动作推动,沙正阳对这一点早已经有了想法,他不过是在等待时机的成熟。
“没事儿,曹主任的电话。”沙正阳在一干公司内部的高层面前从未遮掩过自己和曹清泰的密切关系,这既是事实,同时也能有一些特殊的效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东方红酒业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已经不完全是一个普通乡镇企业那么简单了。
从当前情况来看,如无意外,上半年销售收入可能会突破四千五百万,甚至触及五千万,全年销售收入破亿将是一个大概率事件,这个情况在厂里只有少数高层知晓。
虽然这本来是一个值得振奋人心的消息,但是考虑到这样一个超高的销售收入以及带来的利税情况可能会对两个村、南渡镇甚至银台县里带来的冲击和影响,沙正阳觉得还是暂时保密一下,考虑好如何来应对这个消息对各方影响之后带来的反冲力更妥当一些。
南渡镇实际上已经难以再对这个企业施加太大的影响,甚至作为大股东的两个村亦然。
经过了前一轮县里的质疑之后,南渡镇和东方红酒业有限公司重新对公司资产作了清产核资和评估,重新认定了古窖池的价值以及红旗大曲品牌价值,并聘请了知名法律事务所进行资产评估,重新确定了整个公司的股权结构,并进行了法律公证。
红旗村的股份从百分之五十变更成为百分之四十,南渡镇工业公司从百分之二十变更成为百分之三十五,东方村从百分之三十变更成为百分之二十五。
这已经成为一个较为典型的镇村联办企业,其性质为集体性质,当然从其股权结构来说,红旗村和东方村的股权属于两个村全体农户,而由两个村的村委会代持。
在94《公司法》尚未出来之前,这种情况也较为多见,真正等到《公司法》出来,东方红酒业有限公司还需要重新进行一次股权确立,届时,沙正阳还要考虑部分管理层的期权激励以及是否引入外部战略投资者的问题。
当然他自己不会在这里边去占什么便宜,只是从企业发展角度来考虑,对于他来说,有着前世的记忆,要挣钱不难,他更希望获得足够的影响力和控制力。
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等到94《公司法》出台时,自己还在不在这个位置上。
看见一干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脸上,沙正阳心中也不由得感慨,官本位根深蒂固的思想从这个角度就能看得出来。
没有人能无视行政权力带来的影响,哪怕东方红酒业已经发展的如此壮大。
这种忌惮感源于法治的缺失,二十多年后一样如此,更不用说这个时代了,所以所有人都希望能够赢得权力更上层的支持来保护自己的利益。
县里边对东方红酒业的态度模糊不清,甚至在郭业山出任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之后,这个情况也没有得到多少改善。
当然这可能也和公司刻意保持了距离有关,但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让宁月婵、焦虹等公司管理层有些担心。
尤其是在目前随着市场的打开,短期内红旗和东泉两个厂区扩能有限,需要进一步提升产能的情况下,县酒厂反而成了一个最值得打破瓶颈的关键。
但如何来解决这个国营企业被集体企业兼并的桎梏也成了一个难题。
如果没有来自上级的支持,单单是县里的态度,沙正阳觉得难度极大,贾国英和郭业山的态度还不足以扭转县委这一帮人的想法。
虽说曹清泰也谈到贺仲业作为一把手应当有很强的政治敏感性,但沙正阳觉得根深蒂固的陈旧思维恐怕会让贺仲业采取一种拖和观察的策略,而现在已经在苏皖市场取得了进展的东方红酒业却已经等不下去了。
如果真正能兼并县酒厂,这个过程也不是一两个月就能理顺的。
这不比东泉酒厂,偌大一个企业,资产和债务处理,更为麻烦的还是这些国企职工们的观念态度要扭转过来,没有三五个月别想真正达到想要的效果,而要彻底融入,沙正阳预计恐怕一年都算是顺利的了。
这一点公司里的高层也都清楚,所以他们对曹清泰的态度也十分关注。
“曹主任也很关心我们公司的发展,我打算把我们公司近期的发展情况介绍一下,也谈谈我们的想法。”沙正阳态度很坦荡。
“银台县需要一个汉化总厂和汉钢之外的支柱企业,东方红酒业应该是最有希望的一个,县里没有理由不支持,现在之所以态度模糊,可能也和一些领导有顾虑有关,如果市里边能够有一个明确的支持态度,我想这就要好办得多,我要做的就是希望得到市里的认可和支持。”
虽然身处企业内,但是随着东方红酒业的规模日益扩大,产值效益都急剧攀升,由此带来的巨大变化宁月婵和焦虹等人都已经深切感受到了。
尤其是焦虹,她本来就是从政府体系出来的,原来在工业公司担任闲职的副经理时,更多的人是把她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甚至当摆设的花瓶,但是这半年到东方红酒业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再回到镇政府里去,就算是已经接任书记的孔令东对她都要客气相对,其他人更是“焦总焦总”喊个不停,之前的种种闲言碎语和冷眼再无人提起。
虽然现在名义上红旗村、南渡镇以及东方村三家股东,但实际上无论是孔令东还是高长松、杨文元等人都很清楚,以东方红酒业现在的体量,已经不是南渡镇这个级数能随意指手画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