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你已经有明确对象了?”钟广标来了兴趣,“而且看样子还很牛,看不上宛州?”
钟广标确信不是宛州的,宛州如果有这类人才,肯定早就是大名鼎鼎了,甚至汉都恐怕都没有,或者是东方红集团的?
“嗯,不太好说,人各有志,每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不同,他们追求的东西也未必一致,所以说不清楚。”沙正阳是真没把握。
“唔,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说得好,这三观基本上就是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在解决了衣食住行之后追求更高层面实现的人所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钟广标对于沙正阳嘴里经常冒出来的新词汇也习以为常了,这也是他一直很欣赏沙正阳的原因之一。
他觉得只有一个善于学习善于思考的人才能够迅速接收新知识,并形成自己的观点见解,沙正阳就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
“不是汉川的吧?”钟广标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沙正阳似乎无意点明,所以他也不会去刨根究底。
“不是,南粤的,他有一个团队群体,而此人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头羊。”沙正阳斟酌了一下言辞,“我打算跟随林书记去珠三角考察学习时去见对方一面,谈一谈,但我估计对方有可能会拒绝。”
“无论我们这边开出什么条件,他都会拒绝?”钟广标意似不信,“或者我们开不出他想要的条件?”
“两者都有,一是我们能开出的条件未必能让他满意,二是无线电厂规模太大,……”沙正阳话音未落,钟广标已经接上话:“规模大不是好事么?还是他能力不足以接手这样一个大企业。”
“钟书记,可无线电厂有几千国企职工啊,他们能做到像乡镇企业或者私营企业那样令行禁止如臂使指么?这么些年过惯了优哉游哉的生活,有多少职工能向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工人那样吃苦敬业?您难道不明白?”沙正阳苦笑。
钟广标脸色有些难看,的确,这个问题恐怕会让很多愿意接手的人退避三舍。
“但他们也有优势,他们是熟练工人,不需要培训,……”钟广标心有不甘的反驳道。
“没错,这是一个优势,但是这个优势足以抵消其劣势么?再说了,成本控制也会是一大问题。”沙正阳之所以觉得没把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是一家乡镇企业,或许他能说服对方来。
钟广标沉默不语,良久才道:“正阳,我们还是先确定改制方案吧,你可以提出来,需要哪些条件,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无线电厂必须要改,照这样下去,市财政吃不消了,五六千职工的吃饭问题,只要能解决,一切都可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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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了甩头,沙正阳撑起身子来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的表。
表旁边放着一盒杰士邦,用掉了三个。
久旱逢甘霖,免不了。
还是那块双狮3A,白菱送给自己的,沙正阳却一直没有换过,也不知道自己真的念旧还是怎么的,就是不想换。
还不到八点,借助乳白色略微有些透明的窗帘透过来的天光,沙正阳得以看清楚眼前这一切。
孙妍的寝室重新布置过了,很显然这两个月时间里这丫头可以自由自在的按照她自己的喜好来装点寝室。
纯黑色的床单隐隐约约有些暗花,也不知道这丫头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很另类的床单,据说是她一个朋友从广州替她带回来的。
深紫色的被套和裸露在外的雪肩藕臂,还有一头乌黑长发半遮半掩下的粉靥,床的远端,还有一条伸出来的雪白长腿露在被子外,构成了一副绝美的海棠秋睡图。
细密的鼾声足以说明女孩昨晚的疲惫,沙正阳撑起身来,顺手替对方掖了掖被子,又把对方的大腿和胳膊塞入被褥中,这才竖起枕头靠在床头上想事情。
虽然昨晚战况激烈,迅速消融掉了那些许陌生感,但是沙正阳还是意识到了一些。
空间上的距离或多或少开始显现出了一些迹象,哪怕经常电话相通,但这个时代既没有视频通话,自己也分身乏术,久而久之,这种陌生疏离感会渐渐显现出来。
现在沙正阳觉得还不明显,但他不确定半年,一年后,这种感觉会不会冒头出来。
六百公里,委实太远了一些,如果是安襄,两三百公里,沙正阳都能咬紧牙关隔一周跑回来一趟,可六百公里一千多里地,开车都得要一天,实在受不了。
丢开一些纷杂的情绪,沙正阳把头靠在床头,仰视天花板。
难得回来一趟,事儿少不了。
除了和孙妍的卿卿我我外,更重要的还是公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