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是柔软的绒毛,以前踩惯了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今天再次归来,想起了两人之间的这个小插曲,突然觉得脚下的软很暖!
护士让她准备睡衣,她知道尚卿文是不会穿医院里的衣服的,新买的他也未必会穿,她又没有风尚嘉年华那边的房门钥匙,钥匙扣上唯一剩下的便是半山别墅这边的钥匙了。
她来的时候也在想,会不会他把要穿的衣服都带去嘉年华公寓了,她来也只是碰碰运气,只是想不到,一开门,房间里摆设依旧,连走之前她慌忙中放在床头的抱枕都还在,唯一不同就是阳台沙发那边多了几个空酒瓶子,烟灰缸里剁满了烟头。
他曾回来过!
舒然麻利地将收拾好的衣服都装在一个箱子里,甄暖阳站在一边看着,伸手抓了抓自己的手臂,没办法,她对多毛的东西有些过敏,这满屋子白色的绒毛地毯即便是她不拖鞋,踩着都觉得那毛都直接穿过鞋底往她身体里渗透了,她抓了抓手背,看着舒然就要拉箱子拉链,急忙说道:“你全装的他的衣服,你的呢?”
舒然提着箱子,怔了一下,甄暖阳摸了一下被抓红的手背,挑眉,“你打算把衣服给他送过去然后一拍两散?”
甄暖阳说着眼睛转了转,“这主意倒是不错,前夫跟前任一样就是个过去式,嗯,支持!赶紧扔掉前任,寻找下一任,好的东西还在后头!”
“我没有!”舒然突然大声反驳了一句,声音之大把甄暖阳说得表情都愣了一下,看舒然那表情是被曲解了意思所以才会心里不爽地直接反驳出声,甄暖阳随即蹙眉,人已经快步走出了三步远,“没有就没有,赶紧去洗洗吧,脏死了!”
舒然发誓,如果不是现在自己没那闲功夫跟她抬杠的话,她一定把这个有着严重洁癖的女人给好好收拾掉!
嗯,直接打包踢回美国去,有多远踢多远!
甄暖阳提着舒然的箱子下楼,并严令说她今天要是不收拾一下自己就甭想坐她的车,舒然被推进浴室时心里暗骂,暖洋洋,你扯淡,那是她的科鲁兹行吗?
浴室里水流哗啦啦地冲洗而下,舒然动作很快,心里只想着尽快赶回医院,揉着头发上的泡沫,泡沫太多了沾在眼睛上了,她难受地用水冲掉,耳朵灌了水一阵听力是蒙蒙的,仰头时嘴鼻呼吸没调整好水呛进了气管里,她一阵咳嗽,闭着眼睛伸出手到了指定位置找毛巾,在这里她是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挂毛巾的地方,只是没摸到才想起自己又忘记带进来了,就朝着门口一伸手,随口喊了一声,“你把毛巾递给我!”
这句话莫名其妙地就从舒然的嘴里喊了出来,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举动怔住了,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中。
她在叫谁递毛巾?
水哗啦啦地冲下来,浴室里腾起一阵白烟,水洒下朝着门口伸出的那只手慢慢地收回来最后以双手抱胸的姿势把自己的脸低着紧紧地贴在自己的手腕上。
在特定的地点,做某一件相同的事情,就会想起了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她在毫无意识中就想到了他!
紧抱在一起的双臂抖了一下,不知道怎么了,舒然突然觉得委屈不已,尚卿文,不是我要丢下你,是你,是你不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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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换?”朗润看了一眼摆在床边的那套睡衣,是他让人专门准备的,不过做完检查归来的男人闭着眼睛一直未开过口,看样子是睡着了,但朗润却明白,他这是不想理会人的表现。
朗润看着他身上那件在他眼中就脏得不行的衬衣,领口上还凝结着点点血渍,刚才在房间里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洒在了胸口上,让他换衣服,他不肯,就这样一直僵持了快大半个小时了!
“人已经走了!”朗润淡声说了一句,朝尚卿文看了过去,他紧闭着的双眼轻轻动了一下,朗润语气平静地说着,“别等了!”
房间里安静得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静得可怕,朗润手里拿着刚才取来的检查报告,高举中看了一眼,确定折断的肋骨没有断,心里松了口气,正要转身出门,便听见身后嘶哑的声音,沉稳着低低出声,“她不会!”
她不会?
朗润站在门口,用手摸了一下鼻子,侧身看着睁开了眼睛的好友,她不会怎么?不会走?不会丢下你?
你哪儿来的自信?
朗润心里的这句话本是要说出口的,可是看着躺在那里的人睁开的双眼眼神执著得让他看着都不忍打击,只好什么话都不说,打击病人的自信心会间接伤害到对方的心理情绪,影响治疗!不可取!
朗润转身要走,却被疾步从身边走过来的人险些撞了身体,他警惕而敏锐地反应过来,身体直接避开了,往边上一站才看清疾步走进去的人。
看到是提着一只小箱子的舒然,顿时挑了一下眉头,朝床头那边看了一眼,嗯,你的自信是对的!
舒然赶得很急,她在家已经浪费了一些时间,赶过来的时候连头发都来不及吹干,进门的时候可谓是风尘仆仆,只是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他睁开了眼睛,目光正看着自己,昨晚上走廊上那用力的一抱之后,他便昏迷了,一整晚都没醒,早上起来时两人是打了照面,可却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被送进了检查室,突然这么静静地对视,让站在床边提着箱子的舒然感觉有些不自在,是被他这么看着不自在!
她把箱子轻轻一放,敛眉时轻声说了一句,“我让人过来给你换衣服!”说着她便转身往门口走,她刚才看到朗润在门口的,只是当她走到门口时,朗润已经不在了。
这人怎么就走了?舒然站在门口眉头一皱,她还想具体问一下尚卿文的检查情况的!
舒然不得不转身回头,她把目光转向了尚卿文,心里却在思考着让他自己换衣服的可能性,还没有等她再次开口的时候便听见床上的尚卿文轻轻开口了,“你把衣服给我吧,我自己换!”
他的嗓子在浓烟中被熏伤了,说话的时候很吃力,声音也很小声,似乎是为了让站在门口的她听到他的话,说话的时候也刻意大声了些,只是扯动着胸口,疼痛感袭来让他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撑在床头的双手掌心也是疼得不行,但还是艰难地自己坐了起来,一折腾,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
舒然看着他吃力地坐起来,脸上的表情是极力隐忍着的,她心里一颤,大步地走了过去,蹲下身把箱子打开取出了他的睡衣,走到床边伸手将他扶着,“我来!”
被她扶着坐立的男人靠在她的身上,她的湿长发就贴在他的脸边,身上是淡淡沐浴花香,是他所熟悉的香气,他垂眸,眼底滚动着一波柔柔的笑,手也不由得伸过去环住了她的腰,头轻轻地靠了过去。
腰间一紧,那双熟练地将折叠好的睡衣抖开的手顿了一下,因为他的突然靠近舒然整个人的身体都发僵着僵住,昨晚上走廊上的那一个拥抱险些让她窒息,一整晚,她坐在他的病床边想着两人之间的林林总总纠缠不清的关系,纠结得她头疼不已,而此时清醒过来的他就这么抱着她,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描述此时自己的心情!
“穿衣服!”舒然说着,伸手去扯那双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扯了一下都没扯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这是要干什么?
“尚卿文!”舒然心里的纠结情绪因为他的这一举动转变成懊恼,直到他最后肯松开了手,她低着头给他把衣服换好,好在他配合,她也一直低着头没看他,就当是照顾一个病人,只不过他看自己的目光让舒然感觉到就像在火上烤着一样,浑身的不舒服!
换衣服的过程还算顺利,裤子是她直接扔给他,让他自己换的,也不管他的双手是不是受了伤不好动,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她直接就把裤子扔给了他!
总算是能顺一口气的舒然转身便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的关阳,关阳正站在门口,含笑着看着她,舒然心里一个激灵,刚才给尚卿文换衣服虽然顺利但还是有些小纠结,虽说不是让给他穿/裤子,但那脱/裤子是她弄的,因为他的手受伤,解不开皮带扣!看他自己吃力得让她看着都抓狂,三下五除二地给他脱掉了裤子,将被子一盖,省事了!
也不知道关阳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舒然看关阳有事要找尚卿文,心里怎么也有些小尴尬,便先到旁边的小单间去休息去了。
关阳看舒然离开了便走到床头,看着被被子拉过去直接盖了大半张脸的大少,伸手过去帮着拉开了一些,露出那张脸来,并好意地低声说道:“大少,需要我帮忙吗?”
尚卿文眉头皱了皱,看了他一眼,你故意的吧!
关阳强忍住笑,毕竟是来了很久了,站在门口进退不得,又要尽职给他们把风又不能惊扰到他们,所以他只好站在那边不动了,他就想问一下,是否需要他给他穿裤子?貌似刚才舒然只是给他脱/掉了,还没有穿,之后便直接就把被褥一掀给他盖住!
那架势,爱穿不穿!
关阳一手摸了摸鼻子是,看着尚卿文瞪着自己的眼睛微微眯起,赶紧严肃了神色,并朝舒然待的那个小单间看了一眼,放低了声音,“大少,昨晚上的那场大火经调查,是a栋六楼引起的,原因是住户晚上煲汤,煤气灶关的是小火,晚上风大,厨房通风口的风吹灭了煤气灶,住户半夜起来无意间点燃了一只香烟引发的煤气爆/炸,七楼之所以火势大,是因为那个房间里堆满了书,火势燃起来的时就势不可挡!”
关阳低声说完,脸上是心有余悸的表情,昨晚上那一场大火,如果舒然真的在里面,那么现在非死即伤了!
关阳看着沉默的尚卿文,接着继续低声说着:“那些书是少夫人白天才从聂展云那边搬过来的,而且--”
“怎么?”尚卿文的目光凝了一下,似乎是因为关阳的话里提到了聂展云这个让他无比敏感的名字。
“就在前天晚上,聂展云曾经住的地方有人进去过!”
尚卿文目光微动,此时关阳从自己的公务包里取出一只小包裹,递给了尚卿文,“大少,这是今天早上快递寄过来的,寄件的地址是个省外地址!”
关阳当着尚卿文的面撕开了那层裹在外面的胶布,打开时里面是作为填充物的一层报纸,关阳慢慢取出来,展开时,里面竟是一封用塑料薄膜封好的纸页,还有一张很小的sd卡,尚卿文拿过去,翻了个面便看到那张纸页上的字。
尚卿文亲启!
那字迹俊秀飘逸,挥笔之下落笔处是重重地一划,字体优美中带着一丝邪肆,但尚卿文却被这熟悉的字迹看得目光一缩!
这是,聂展云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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