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言坐了下来,拿起一片西瓜啃了起来,一肚子的委屈,一口冰镇西瓜下去,压下午不少。
“竹内云子什么情况?”
“女人的生命力要比男人顽强,目前还死不了。”陆希言没好气的道。
“后悔救人了吗?”
“没什么可后悔的,我是一名医生,又不是屠夫。”
“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换做是我,出手救这儿一条美女蛇,我也不痛快。”唐锦道,“只是,她也要是死了,你也有麻烦。”
“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给她动手术了。”
“你知道竹内云子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唐锦问道。
“什么?”陆希言问道,从手术室出来,他就没有再过问过竹内云子的伤势,连病房都没去过。
“云飞汽车行。”
陆希言表面隐藏的很好,可脑海里却翻滚起来,当时竹内云子倒下的位置距离云飞汽车行还有一段距离,她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昨天夜里,那个中村带人偷偷闯入了云飞汽车行,你猜怎么着?”唐锦故意的卖了一个关子。
“怎么了?”陆希言没有接到任何报告,这说明郭汉杰他们应该没出什么事儿,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平静的坐在这里听唐锦讲故事了。
“云飞汽车行早已人去楼空,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除了那辆被劫持的别克汽车,车上也空无一人。”唐锦道。
“没抓到绑匪?”
“没有,这伙儿绑匪很狡猾,居然事先准备了一辆一模一样的别克轿车,在绑架了别克轿车内的晴气庆胤后,迅速的将车开入云飞汽车行的地下车库内,然后用假的汽车将巡捕引开,再从容的将人带走,制定这个绑架计划的人真是一个天才!”唐锦赞叹一声道。
“也就是说,现在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了?”
“绑架和劫持的现场是人流非常密集的繁华街道,线索痕迹,基本上都已经破坏,目击证人的证词也大多数南辕北辙,无从辨别真假,我们现在能确定的是,这是一起策划严密的绑架杀人案,参与人数众多,组织严密,计划周详,绝非一般的帮派或者个人组织能够做到的。”唐锦道。
“还要加上一句,蓄谋已久。”陆希言加了一句道。
“没错,老陆,你这话是一针见血。”唐锦道,“蓄谋已久,谋划周密,一击即中,立刻撤离,毫无破绽。”
“老曹那边就没有收到一点儿风声?”
“没有,这一次是完全没有,这伙人太神秘了,就跟凭空出现了似的。”唐锦道,“而且,晴气庆胤作为土肥原贤二的特使秘密来上海,其行踪都是绝密的,这些人居然能获知如此绝密情报,轻松设下这么一个局,将其掳走,这绝非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
“唐兄就没有怀疑的对象吗?”
“当然有,在上海滩,有能力,有实力做到这样天衣无缝的案子的还有不少,军统,青红帮,日本人等等,甚至中共的地下党也具备这个这个能力。”
“你怀疑谁?”
“军统,有可能,青红帮,应该不会,日本人,更不可能,差点儿连竹内云子都牺牲了,这要是苦肉计的话,代价太大了,至于中共的地下党,他们虽然有这样的行动能力,但他们非常爱惜羽毛,是不会策划这样的绑架和刺杀行动的。”唐锦分析道。
“这么说,就只有军统了?”陆希言心里发笑,说来说去,这不是怀疑到自己人头上了。
他知道唐锦是故意这么说的,把最值得怀疑的人对象给遗漏了。
军统前一阵子的确搞了不少事情,杀汉奸,抢烟土,还炸了京沪铁路,致使日军的军用物资运输停摆了近二十四个小时,有力的支援了武汉会战中的国军将士。
唐锦沉默了。
“老唐,你不会是想说,这件案子是铁血锄奸团干的吧?”陆希言忽然明白,唐锦虽然接纳了自己,但并没有完全信任自己,或者说,他还在试探自己。
“你觉得呢?”唐锦反问了一句。
“我虽然跟谭四他们认识,可我对他们并不是很了解,还有那个什么‘军师’连见都没见过,你让我如何判断?”陆希言道。
“谭四最近没找你吗?”
“找我做什么,我们只是点头之交而已,没什么深交的。”陆希言道。
“军统上海站,我问过了,不是他们做的。”唐锦道。
“不是?”
“如果真的是军师和铁血锄奸团做的,这一下可就麻烦了。”唐锦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动机呢?”
“竹内云子前一阵子绑架了‘军师’唯一的儿子,想用人家儿子威胁老子,军师策划了这一次行动,绑架了晴气庆胤这位土肥原贤二的特使,想必就是想用人换人吧。”唐锦解释道。
“那这个竹内云子也太下作了吧,一个女人,怎么能有如此歹毒的心肠!”陆希言义愤填膺道。
“你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救了这个心肠歹毒的日本女人?”唐锦问道。
“早知道,我直接拒绝了,何必现在惹的一身骚!”陆希言一副肠子都悔青了的表情道。
“这又是一件有头无尾的案子,只是倒霉的是法捕房,日本人接下来又要借机施压了,只怕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喽。”唐锦慨叹一声道。
“就算没有这件案子,日本人就不会步步紧逼了吗?”陆希言道,“他们不是很擅长挑事儿吗?”
“嗯,你说的也对,哪一次不是他们先挑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