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两周戛纳电影节走向尾声,主竞赛单元的23部电影已经悉数登场。由于美国没有积极派代表和电影参赛,在加上没有黑泽明这样的顶级大师捧场,今年戛纳电影节的参赛影片相对平庸,没有那种留名影史杰作。
唯一的例外可能是《天堂之门》,这部电影不但是电影史上有名的灾难的,而且终结了新好莱坞运动。《天堂之门》最初预算只有760万,但因为导演迈克尔-西米诺之前的电影《猎鹿人》大获成功,在拍摄的过程中恣意妄为,而电影公司选择了妥协,最终电影耗资共 4400万美元。电影上映之后遭到了影评人的恶评,而这个时候,西米洛选择了妥协。在他的请求之下,联美影业从电影院收回了电影,将四个小时的电影剪成了两个半小时,但这并没有挽救电影,票房只有可怜的350万。
巨额亏损让联美处在破产边缘,为了挽回败局,西米诺报名参加了本届戛纳电影节,希望在戛纳冲冲奖,从而在欧洲卖个好价格。但《天堂之门》在戛纳上映后同样是恶评如潮,片商也不待见这部电影,因为西米诺这个家伙为了结构和美学上的完整不要节奏,不要人物,也不要叙事,这样的电影根本没有市场前景。
《天堂之门》的惨败,不仅直接导致好莱坞七大电影公司之一的联美破产,更重要是的是好莱坞制片人再也不敢在大制作中把最终剪辑权交给导演,而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美国导演对电影的控制逐渐减弱,从此制片厂对电影占据了完全的主导地位,新好莱坞运动彻底终结。
不过三十年后,西米诺携修复调整后的新版《天堂之门》在威尼斯电影节亮相,得到了媒体和影评人的盛赞。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当初那些影评人对电影的抨击简直滑稽可笑,因为《天堂之门》是如此的壮丽宏伟。
中国电影代表团没有出席开幕式,但组委会专门打来电话,邀请他们出席闭幕式。许望秋参加过不少电影节,而且拿过奖,对出席电影节闭幕式没有太的反应,不过代表团其他成员基本上都是第一次参加戛纳电影节闭幕式,一个个激动得跟过年似的。尤其是张一谋,在进入电影宫主会场后竟然上次了两次厕所。
许望秋心里觉得好笑,我们的电影又没有入围,是来当观众的,怎么激动成这样?
三大电影节的闭幕式非常简单,不像奥斯卡搞成了盛大晚会,没有歌舞节目,也没有脱口秀。在主持人说完开场后,电影节主席总结几句,评审团主席简单总结几句,然后就开始发奖,整个过程简洁明快,绝不拖泥带水。
戛纳电影节竞赛单元很多,奖项也非常多,不过很多奖项在昨天,以及下午就已经颁出。现在颁发的是短片单元,以及主竞赛单元的奖项。短片金棕榈的获奖者是法国人,但许望秋根本就没听过他的名字,后来应该混得不怎么样。主竞赛单元的情况也差不多。在几部获奖影片中,许望秋只看过《火的战车》、《着魔》,以及《靡菲斯特》,其他电影根本就没有听过。
在颁发金棕榈大奖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当评审团主席宣布获得金棕榈大奖的是波兰电影《铁人》时,现场掌声稀稀拉拉,记者席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等到导演瓦伊达走上舞台时,现场竟然有嘘声想起。
中国电影待遇代表团听到《铁人》获得金棕榈的时候,都有些诧异。《铁人》这片子拍得可以,但要说好也算不上,谁也没想到这部电影能获得金棕榈。
颁奖礼结束,许望秋他们跟众多嘉宾一起到餐厅参加闭幕酒会。张一谋端了个餐盘,找了个空位置,跟许望秋聊今年的获奖影片。张一谋颇为不服气地道:“我真的觉得《铁人》一般,没想到竟然拿到了金棕榈奖,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评的?”
许望秋笑着道:“这片子能得到西方媒体的肯定,并拿下金棕榈奖,关键就在于这是一部扛着红旗反红旗的电影。波兰是社会主义国家,而这部电影就是揭示波兰社会的文艺。这样的电影在戛纳受到最高礼遇,是相当正常的。”
张一谋听到这话十分惊讶:“怎么会这样?戛纳电影节是艺术的殿堂啊,艺术应该是纯粹的啊,艺术应该和政治分开啊,怎么能这么搞?”
许望秋听到这话摇头道:“你听我们学校老师的毒鸡汤听多了,天真的以为艺术是纯粹的。电影这玩意具有宣传功能,这就让它很难摆脱政治的影响。世界上绝大多数电影都或多或少有政治成分,很难把政治撇干净。新现实主义是意大利共产党搞出来的,几个重要导演基本上是党员。新浪潮也都跟社会运动有关,五月风暴可以说就是电影人搞出来的。瓦伊达他们这些波兰学派的导演的作品,也都离不开政治。如果脱离了政治背景,看这些人的电影,你根本就看不懂。可以这么说,认为电影跟政治无关,要么是真傻,要么是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