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丽丝黛?”
“就……就是我的女儿啊!她还留在城堡里!我没有你要的东西,我的血没用的,所以放……放过我!不要杀我啊啊啊!”卢修斯歇斯底里地惨叫出来,挣脱应龙的束缚,连滚带爬地向着密道里逃去。那模样,不但丢尽了一国之君的颜面,就连作为猎物价值也丧失殆尽。
“格丽丝黛……”听闻远方传来帝**的喊杀声,应龙禁不住露出焦急的神情。“该死的!要赶快了!”
……………………
格丽丝黛站在城堡的露台上。
银白色的秀随着风飘舞在空中,她轻轻拨弄着散乱的银色丝,一对深蓝色的眼眸散着温柔怜慈的眼神,疼惜的俯视着眼前被粗暴蹂躏的王都街景。
她的全名是格丽丝黛·安杰·拉维利斯,也就是拉维利斯王国的公主,国王卢修斯的女儿。
端丽的容貌自然散出高贵的气息,更让人由她的身上感到一股熟悉母性的温暖,会生出这种感觉,或许这和她丰满有致的外形有很大的关系。
格丽丝黛所在的露台位于城堡西塔的最顶端,由这里能够看到圣王宫的全貌,因此她比任何人都早知道圣王宫被攻破的消息。父王的卢修斯舍弃王城和子民仓促逃亡,但她却选择留下来。如果要逃的话,格丽丝黛寝宫不远处就有一条逃生通道,但为斩断心中的懦弱,她特地来到这最靠近前线的位置——当然,这决不是一时冲动或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慎重考虑后的决定。
奥斯坦帝国和拉维利斯王国有着几十世代的积怨,倒在“红铁要塞”前的奥斯坦士兵前后没有一百万也有九十万,靠着边境军团的浴血奋战,拉维利斯人才能享受过去三百年的繁荣和安宁。而现在,随着帝**入侵翡翠王都,持续三百年的平稳时光终被铁蹄踏碎,格丽丝黛甚至不知道帝**是如何能越过边境防线,直袭王国腹地的翡翠王都,但这都已不重要了。
两国间有着化不开的血海深仇,就算举白旗投降,对方也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可想而知,遭到帝**侵略的拉维利斯会受到如何对待。士兵的大肆破坏和*掳掠,不只是翡翠王都,若是帝**持续侵略下去,凡是其所经行之处,途中遭遇的村庄、城镇肯定无一幸免。从某个角度来看,根本就是对整个王国进行残酷的1ing辱。
此外,格丽丝黛不知道红铁要塞以及驻守那里的边境军团是否尚存,它们是拉维利斯王国中唯一可以和帝**对抗的战力,至于其它缺乏战争磨炼的王国部队,要它们去和拥有大6最强武力的奥斯坦铁骑对抗,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的神话——这一点,在近乎惨败的王都防御战就得到充分的证明。
既然连驻守王都的精锐军团都败得如此凄惨,就更无法期待其它地方军团能抵抗帝**的侵略。恍惚中,格丽丝黛的眼前似乎浮现出拉维利斯的美丽大地被战火烧成焦黑的惨状,禁不住握紧颤抖的拳头。
(我……绝对不可以让我的子民遭受如此下场。)
格丽丝黛下定决心,既然父王的卢修斯无法对拉维利斯的子民负责任,那就由她代表王国去和帝**均谈判吧!赔款也好,割地也好,就算被当成人质囚禁也没关系,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必须收拾眼前的残局才行。
“现在,先想办法和对方的统帅会面……”
格丽丝黛心事重重的开口,但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凌乱的声音。激烈的喝骂声和金属碰撞声,夹杂着不时的惨叫声,预示着守护塔楼的忠诚骑士们正在和入侵者交战。格丽丝黛不想去猜测双方谁占优势,为那些直到现在依旧为王国尽忠的人们,她打算结束这场胜负早已分出的战争。
这样想的格丽丝黛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衫,转向塔顶的正门。
没过多久,施以华丽装饰的贵重木门被粗暴的撞开,一队十多人的帝**冲了进来,他们手中的刀刃正滴着热腾腾的鲜血,黄金和珠宝从全身塞得满实满载的口袋中漏出来,其中一人甚至还扛着一名半身**的女子,格丽丝黛认出那她的某位侍女,但此刻她的身上满是施暴的痕迹,似乎也只剩下抽泣的力气。
(抱歉啊,如果父王能振作起来的话,说不定就能守住你们的安全呢……)格丽丝黛痛惜着侍女的遭遇,而奥斯坦士兵邪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喂喂!原来这里还有没动过的上等货色啊!”
面对贪婪的野兽群,格丽丝黛一无所惧。此时,徐徐落日正经过她身后的窗户,耀眼的光晕在她身边勾勒出黄金的轮廓。以黄金日光为背景,那散着凛凛威仪的姿态看上去就仿若女神希尔维阿亲临降临一般,而目睹如此光景,就连凶残的奥斯坦士兵也为之震慑,一时间止步不前。
“我是格丽丝黛·安杰·拉维利斯,拉维利斯王国的第一公主。”
格丽丝黛报出了名字,以严厉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奥斯坦士兵。
“汝等无端侵略吾国,杀害吾之子民,可知罪否?”
虽然是义正词严的指责,但在侵略者和被侵略者的精神波长完全不相交的情况下,没有对奥斯坦士兵起到任何效果,反而是在得知对方的真实身份后,他们便再没有“或许是神迹降临”的顾虑。
“公主?公主!听到了吗!是公主诶!”
格丽丝黛的美貌散着吸引男性的母性魅力,原本就对其丰盈身躯垂涎三尺的奥斯坦士兵,闻言顿时出狂喜的欢叫,仿佛野兽般毫不掩饰yu望的凶暴目光在眼前那句奢华的女体上游走,就像要把她骨头都舔光似的。
“不知节制的野兽们,最好收敛汝等的yu望,若吾身遭到任何伤害,汝等将处于更加艰难的立场。”格丽丝黛如此斥责着帝**。
非常奇妙,她的斥责并没有刺激到敌人的反感,那和“战姬”颇为相似的高贵气质反而让眼前的北方军团士兵生出某种习惯性的畏缩。在这样的状况下,格丽丝黛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带我去见你们的统帅。若汝等确实想获得拉维利斯的财富,当地人的帮助是不可或缺的,作为拉维利斯王族的代表,我是唯一能够协助你们的人物。”
“是……是这样的吗……”
领头的奥斯坦兵队长露出迟疑的神情,但还是把剑收回了鞘里。毕竟对身为下级士兵的他们来说,国家政略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但就算是这样,格丽丝黛也还是让他们清楚到自身的贵重价值,使得事态朝预想的方向展出一步,由此足以看出她在政略方面的不凡手腕。
只可惜由于某人的存在,决定了这场战争的主角打一开始就不是奥斯坦或拉维利斯的任何一方。
身后原本平静下来的塔楼,突然又传来咚咚锵锵的声响,奥斯坦口音的惨叫声由远及近不断响起。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来者便突破了下面的层层封锁,冲到了塔楼顶端的位置。直到那名手持骑士王剑、全身散出浓浓血腥的黑鬼神现身,这边的奥斯坦士兵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摆出迎击的架势,然而对方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他们的身上。
“你就是格丽丝黛?卢修斯的女儿?”
被那充斥着狂气的黑瞳注视,格丽丝黛下意识的点点头。
“很好!等着,马上宰了他们!”
应龙松了口气,目光转向那些差点就害他功亏一篑的奥斯坦士兵,和着骑士王剑的银辉释放出暴戾的杀气。直到现在,奥斯坦士兵都还没搞清楚状况,那名队长曾在攻打圣王宫时远远见过他和银骑士对决的场面,因此下意识地把他当成己方,甚至还有举手敬礼的动作。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白银的凶牙。
“给我去死!”
……………………
在应龙原本的计划中,并没有和帝**直接敌对的打算。
一来是不想消耗无谓的力气,二来这些来自北疆的战士有着更甚于拉维利斯骑士的勇猛,在没有动用“神骸”的情况下,即使是他也不可能同时和复数以上的对手开战——毕竟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对手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的情况下,无论多么厉害的战士都不可能靠一己之力和一支组织严密的军队为敌,除非像龙族那种和人类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生物。
至于如同先前银骑士那样在圣王宫前以一己之力抵挡住千万大军的事情,那则是在天时地利配合下才会出现的极端状况,而创造这奇迹的人还必须拥有如同英灵般不知疲倦的特质。
应龙的身手可以归到最顶级的战士一类,但他却相当清楚自身的极限,若是和过界限数量的对手为敌,他就必须有受伤甚至死亡的觉悟——幸运的是,挡在格丽丝黛前面的奥斯坦士兵在这绝对数以下,并且应龙还趁着对手措手不及的先机斩杀了其中的四人,然而即使如此,剩下九人的反击也给他带来了比先前和近卫骑士对决时更严重的创伤。
“该死的……”应龙呲牙咧嘴地看着左肩上那道几乎深可见骨的斩痕,随手把骑士王剑插到地上。一名还在他脚边挣扎的奥斯坦兵就这样被骑士王剑洞穿,如同青蛙般被钉死在地上,而至于他的其余十四名同伴,此刻也以迥异的姿势陷入了永远的安眠。
(这个人……)
格丽丝黛以胆颤心惊的目光看着应龙的暴虐,耳中传来心脏恐惧的鸣响——无关乎个人的胆识或意志,对捕食者与生俱来的畏惧是任何生物都有的本能反应。这名男子在她眼前上演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杀戮,那几乎遮蔽视界的血红还在空气中残留下浓烈的血腥味,就连她身上的那件素白礼服也被飞溅的鲜血涂上了浓浓的红妆。
(到底是……)
斩杀全部奥斯坦兵后,应龙向格丽丝黛走来,几乎凝固的血腥味让格丽丝黛呼吸困难。她努力镇定着精神,试图分析目前的状况。
(他视奥斯坦为敌,也就是说……他是站在拉维利斯的一方?但,既然拥有如此厉害的武力,为何要留到此时才出手?还有,他拿着的是……始祖之剑!始祖之剑会出现在他的手上,是阿克雷斯猊下托付他的,还是说……)
浮现在脑海中的某种可能性,猛地拽紧了格丽丝黛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头昏眼花。
(是……是从阿克雷斯猊下那里抢夺过来的?也就是说,他……是他击倒了骑士王阿雷克斯猊下?帮助帝**攻入圣王宫,此刻却又视帝**为敌……利用吗?如果是利用帝**的话,他又想从中得到什么呢……是只有攻陷圣王宫才能得到的某种东西吗,还是在拉维利斯王国的守护下不可能得到的某种东西……)
仅仅靠着呈现在眼前的一点真实的残片,格丽丝黛便作出和事实相差无几的推测。若是应龙知道眼前的貌美公主拥有的过人聪慧,想必会在言词方面采取更谨慎的态度,否则也就不会轻率说出下面的话。
“喂,女人,你是处女吧?”
“处……无、无礼之徒!”太过露骨的问题让格丽丝黛涨红了脸,但即使是斥责眼前无礼之徒的时候,她头脑里的思绪也依旧不曾中断。
(……处女?我的贞操对他来说似乎很重要,这便是他协助帝**入侵的理由吗……)一瞬间格丽丝黛想到应龙贪念她美貌的可能性,然而在那双暴戾的黑瞳中却没有丝毫yu望的踪迹。(不是吗,那他为何关心我的贞操……我的,拉维利斯公主的贞操,和他想得到的什么东西相关吗,处女的公主,莫非是……开门的钥匙!王族的处女之血,是开启女神希尔维阿封印的钥匙!他想得到的是……)
“神骸!”格丽丝黛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你想要的是神骸!”
“啥……”应龙讶异的扬起眉毛,这才正眼打量着眼前的拉维利斯公主。当他注意到那双深蓝眼瞳中突然腾起的憎恶怒火时,他即刻领悟到格丽丝黛已洞察真相的事实。
在愣了几秒后,应龙禁不住哑然失笑。“真是的,父亲明明是那种派不上用场的废物,为何生出的女儿却有着过头的聪明呢……”
“果然……”格丽丝黛握紧拳头,身体因愤怒而颤抖着,她直视着应龙,以激烈的声音斥责着他的罪行。“是你!是你击倒阿雷克斯猊下,帮助帝**入侵圣王宫的!解开神骸的封印需要王族的处女之血的消息,这是从父王口中听来的吗?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有父王……你把父王怎么样呢!”
“霍霍,已经推测到这个地步了吗?”应龙再次感到惊讶。“不愧是拉维利斯闻名的‘贤者之芽’呢,但不用担心,我没杀你的父王,那种废物根本不值得本大爷动手,但是……”
应龙一瞬间拉近了和格丽丝黛的距离,凛冽的杀气和浓烈的血腥味混在一起,迫得格丽丝黛无法呼吸,只听耳边响起冰冷的言语。“你不一样,你表现出的小聪明已让我有足够的理由取你的性命……横竖只要处女之血就够了,本大爷并不介意血的载体是剩下一口气还是两口气,所以要是想保留四肢手足的完整,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裸的威胁,以及凌驾威胁之上的、犹如钢铁般冰冷坚固的意志,格丽丝黛毫不怀疑应龙会把威胁付诸实施,但却感到手足无措。她的聪慧使她过去在留学亚丁期间得到“贤者之芽”的称号,而即使辅佐父王处理国政时也未犯下任何过失,然而眼前男子的存在却过格丽丝黛以往的常识,在那堪称压倒性的强势下,她想不出任何对策。
就在这时候,门上的楼梯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周围的帝**察觉到塔顶情况不对,急急忙忙的向上面冲来。
“啧,一群烦人的虫子……”应龙露出明显不耐烦的神情,但也不可能拖着累赘的公主就这样转身一路杀下去,于是他选择了更便利的办法。
“女人,你先给我睡一会儿吧!”应龙一记手刀敲在格丽丝黛的后颈,格丽丝黛来不及抗议,闷哼一声,顿时昏了过去。
应龙抱起昏迷的格丽丝黛,如同扛货物那样把她扛在肩上,然后空出一只手来握着骑士王剑,站到窗户的边上。
窗户外是垂直高度三十米以上的城堡石壁,而下方则是位于城堡后方的空旷地带,那里没有敌人的踪迹。
确认这一点后的应龙,随即纵身跃出窗户。
仅仅相隔五秒钟不到,赶来增援的帝**冲上了塔顶,然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却只是一座空空如也的房间,只剩下满地的尸骸和空气中的浓烈血腥,似乎在无言的诉说着几分钟前生在这里的惨烈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