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
“你怎么回事?知道我这件衣服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周二婶尖利着声音,口水横飞的对着低头不停道歉的服务员叫骂着。
一看到裙子上斑斑点点的咖啡痕迹,周二婶突然抬脚将蹲下身来要给她擦拭的女服务员踢倒在地,“擦什么擦!将你们经理叫来!”
气不打一处来,周二婶铁青着脸,只感觉从过年之后就没有顺过。
先是大哥大嫂那两个没脑子的蠢货答应和方家联姻,拒绝让自己的侄女嫁进来,现在小鑫又被赵馆长赶出师门,喝杯咖啡还被服务员给泼了一身。
一屁股摔在地上的女服务员爬了起来不停的鞠躬道歉,“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有意的,请您原谅我这一次。”
咖啡厅工资高,但如果得罪了客人,一次就会扣掉半个月的工资,女服务员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每个月的工资就是她的生活费还有弟弟上高中的费用。
周二婶一脸高傲的端坐在椅子上,视线瞄了一眼方棠,含沙射影的冷嗤一声,“既然做服务员,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别整天想着攀高枝,也不看你配不配!我侄子也是你这样下等人能肖想的!”
“哼,这样的货色脱光了我都嫌掉价!”徒鑫不屑的看着脸涨的通红的女服务员,言语极尽嘲讽和羞辱,“果真下贱!”
女服务员长的其实很漂亮,五官清秀,眼睛很大,肤色白皙,否则也不会在咖啡厅打工。
对比之下,徒鑫简直面目可憎、不忍直视!
三十多岁,个头不到一米七,关键还满脸的痘子,被赵馆长赶出师门后,徒鑫没有休息好,不仅气息阴沉,眼下也是一圈黑灰色,脸上的痘子有些的红肿,个别几个痘子还长出了白色的脓。
方棠看着自我感觉良好的徒鑫,再次感觉这个人脑子肯定有病!
“我没有,对不起!”女服务员低头哽咽着,想要弯腰道歉,可是又怕被徒鑫讥讽勾引男人,只能红着眼佝偻着身体。
看着被自己羞辱的女服务员,徒鑫莫名的感觉到无比的痛快,他苦苦追求安新颖那个小贱人,伏低做小的献殷勤,甚至为了她拒绝了多少主动爬床的漂亮女人。
可安新颖这个贱人对自己不理不睬不说,竟然还告状,害得自己被老不死的赶出师门!
愤怒的徒鑫恨不能将安新颖给扒光了衣服拖到床上狠狠的教训一顿,到时候看她还敢不敢对自己颐指气使!还敢不敢故作清高!
但徒鑫也只能在脑海里YY,当然,他第二恨的就是面前的方棠。
可即使知道方棠只是方家不上台面的私生女,徒鑫心里再鄙视,也不敢明着对方棠动手,刘家破产的例子还活生生的摆在众人面前。
强大的怨恨之下,徒鑫发现羞辱眼前这个女服务员,让他有种在折辱方棠和安新颖的代入感,因此徒鑫眼神更为扭曲而狰狞,“说!你是不是个贱人?是不是故意勾引我?”
徒鑫变态的笑着,咸猪手突然向着女服务员伸了过去
“小鑫,算了,省的到时候缠上你,甩都甩不掉!有些人就是下贱,知道你的身份后会死缠烂打的缠着你不放。”半点不在意徒鑫的变态,在周二婶的眼里都是这个服务员故意勾引自己侄子,不要脸的想要攀上高枝。
毕竟在公共场合,徒鑫也不敢太过分。
收回咸猪手之后,徒鑫高昂着下巴,趾高气昂的命令道:“既然你要道歉,那就拿出道歉的诚意来,跪下来给我大姑将咖啡渍擦干净!否则就把你们经理喊过来,我大姑这件衣服可是国外的品牌,价格最低的一件也要十万,你赔得起吗?”
听到十万的价格,服务员脸惨白一变,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泪水滚滚而落。
对,哭吧,颤抖吧!这些贱人就该如同最卑微的蝼蚁一样跪倒在自己面前,给自己舔鞋!徒鑫挺直着腰杆,宛若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所有贱人都要匍匐在他的脚下!
“衣服多少钱我来赔。”方棠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成功的戳破了徒鑫病态至极的幻想。
转头看向哽咽不已的服务员,“你下去吧。”
“谢谢……”服务员泣不成声,对着方棠感激的鞠躬之后,这才转身离开了。
“方棠,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给她出头!”还没有享受够身为帝王掌控一切的感觉,徒鑫恶狠狠的瞪着方棠,耍狠的放话,“今天我就要她给我跪着道歉!”
懒得理会脑子有病的徒鑫,方棠站起身来,“如果你们拦住我就是为了让我看你们仗势欺人,那我就不奉陪了。”
“小鑫,正事要紧!”周二婶拉了一把怒火冲冲的徒鑫,要收拾一个贱人,有的是机会,目前最重要的是周家的财产!
一旦方棠嫁到周家了,方家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侵吞周家产业!
早已经将大房的产业视为自己名下的财产,周二婶怎么甘心方家横插一脚,偏偏方丰益是长源总议长,周二婶再自大也知道自己绝对斗不过方家。
森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方棠,半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徒鑫恶毒一笑,故作大方的摆摆手,“行,今天给大姑面子我不和你计较。”
方棠能保得住她一时,难道还能保得住她一世!
徒鑫不敢对安新颖和方棠怎么样,但是一个咖啡厅的女服务员他还不放在眼里,就算将她玩死了也就是赔点钱而已!
冷眼看着毫不遮掩恶意的徒鑫,方棠平静的开口:“你可以动手,只是我会加倍还在你身上。”
“方棠,你敢!”徒鑫暴怒一喝,他已经给了方家面子后退一步了,方棠这个贱人还敢威胁自己!
“你敢,我就敢。”相对勃然大怒的徒鑫,方棠面色平静,他不过仗着徒家不差钱,方棠同样敢仗势欺回去。
看着冷漠的方棠,这一瞬,徒鑫似乎又看到了安新颖,当初那个贱人也是这样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看不起自己!
“小鑫!”周二婶也怨恨方棠为了一个服务员不给徒鑫面子,但周家的产业更重要,周二婶只能阻止徒鑫,否则还没有谈就闹崩了。
气的涨红了脸,徒鑫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大局为重之下,憋屈的扭过头看向窗户外。
“小棠,你看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没必要因为外人伤了和气。”周二婶看向方棠,满是算计的刻薄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来。
“你和小鑫在交易会上不过是一点误会,小鑫也给你道歉了,要不你就打电话给赵馆长,就说你们是闹着玩的,否则赵馆长还一直责怪小鑫。”
顾及到许老的面子,再加上当年徒鑫的确救了赵馆长的妻子,所以这次和徒鑫断绝师徒关系,赵馆长并没有刻意将消息传出去,也算是维护了徒鑫最后一点脸面。
当然赵馆长也明说了,日后不准徒鑫打着他的名头在古玩圈里行事。
徒家说起来只是做房地产起家的暴发户,即使周二婶嫁到了周家,徒家依靠着周家又上一层楼了,但暴发户终究还是暴发户,长源的世家依旧看不起徒家。
说句难听的,徒家就是将钱捧着送人,有些人都不一定会收,世家豪门谁会差钱,和徒家这样的暴发户相交只会贬低自己的身份。
不过在徒鑫成为赵馆长的大徒弟之后,连带着徒家暴发户的身份被美化了几分。
安新颖又是徒鑫的小师妹,这样一来,打着安氏集团的名头,徒家在长源的处境改善了许多,不看僧面看佛面。
可徒鑫一旦被赶出师门,那徒家又会被打回原形,所以徒鑫包括周二婶都急着想办法,想让赵馆长收回之前的决定。
不等方棠开口,周二婶叹息一声,一副不计较的大度模样,“至于那舍利子就当是小鑫给你的见面礼,也就一千万而已,谁让我们是一家人。”
虽然八角塔里的舍利子的确是方棠给吸收了,但看着厚颜无耻的周二婶,方棠要更正之前的看法,不仅仅徒鑫有病,徒家人脑子都有病!
“我和赵馆长不熟,帮不到你们。”方棠冷声给出答案,早知道她就不该过来。
听到这话,周二婶脸上飞假笑一下子垮了下来。
不满的看着方棠,周二婶端出了身为长辈的高姿态,冷声训斥着方棠,“小棠,你还有几天就要嫁到我们周家来了,我是你二婶,你就用这种态度和长辈说话,我倒是问问方家你的教养呢?”
“大姑,一个私生女你指望她能有什么教养。”徒鑫嗤笑一声,一副瞧不上方棠的模样。
“我可以将我父亲的手机号码给你。”方棠此话一出,周二婶被噎的一愣,差一点没被表情认真的方棠给气死。
周家虽然也是长源三大家族之一,但这些年来周家早已经败落了,之所以没有让商界其他家族取而代之,不过是方丰益和徐雄的私心而已。
方徐两家都想要吞并周家,自然不会允许其他家族染指。
周二婶也远离了长源一流家族的圈子,和她交往的也就是商界那些小家族,需要奉承着周家做生意,所以周二婶的消息严重落后。
长源的一手消息周二婶根本就不知道,否则她就对不敢用这种强硬的态度对方棠。
“小棠,你是成心不帮忙吗?”阴冷着脸,周二婶压下满腔的怒火,要不是忌惮方总议长,今天她就撕了方棠这个小贱人!
周家长房两个儿子都死了,活着的两个老的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老实人,所以整个周家周二婶说了算。
周二婶说一不二惯了,突然遇到方棠这样不给自己面子的,她的怒火可想而知,偏偏又不能将方棠怎么样,憋的周二婶都想要杀人了。
“不帮。”方棠的回答异常肯定,对上周二婶扭曲的脸庞,方棠一本正经的补充了一句,“能帮上也不会帮!”
“你……”忍无可忍的周二婶一手指着方棠,气狠了,声音都有些的发颤,“方棠,你不要后悔,等你嫁到周家之后,没有我帮你打掩护,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即使方家也不会护着你这个败坏门风的**荡妇!”
做为一个被囚禁了二十年的修复师,方棠上辈子的生活环境极其单纯,此时看着出言威胁的周二婶,方棠思虑了一下,却是没听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方棠沉默着,自以为抓住了方棠的弱点,周二婶这才感觉气顺了一些。
斜睨了方棠一样,周二婶放软了语调,“小棠,你是个正常女人,到时候让你守活寡,我大哥大嫂能狠下心来,我这个当二婶的也不忍心,你这花一般的姑娘就这样枯萎了。”
不动声色的挑拨离间了一下,周二婶指着旁边的徒鑫,“小鑫一表人才、才高八斗,又是赵馆长最得意的大弟子,到时候你受不住了,小鑫也可以帮你,我们是一家人,二婶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方棠以前觉得方芯蕊不可理喻,现在看来方芯蕊至少还能用常理来判断,而眼前徒家姑侄两人才是神经病,而且病的不轻!
“要不是看在我二婶的面子上,我才看不上你这样饥瘦的女人。”徒鑫一副施舍的高傲姿态,似乎是迫不得已才会牺牲自己的男色,否则方棠这样的货色给他暖床都不配。
看了一眼自视甚高的徒鑫,方棠成功被恶心到了。
她突然怀疑当初在山洞里,如果那个男人不是蒋韶搴,而是徒鑫这样的,方棠估计忍不住会将对方咔嚓掉!
原来自己也是一个视觉动物!方棠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挺俗气的。
看着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的周二婶和徒鑫,方棠深呼吸着,再待下去她会忍不住想要揍人了!但方棠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所以还是走吧。
“方棠,你什么意思?”看着转身要离开的方棠,徒鑫受不了的吼了一嗓子,他被安新颖那个嫌弃也就罢了,那毕竟是安氏集团的千金。
可方棠算个什么东西,方家的私生女而已!要不看她是方丰益的女儿,就方棠这样的货色,倒贴钱徒鑫都懒得看一眼。
“方棠,你不要不识好歹!”周二婶也冷了脸,既然方棠给脸不要脸,周二婶也懒得对她好言相劝,一副扒掉方棠真面目的得意模样。
周二婶故意提高了嗓音,“你的名声你难道不知道吗?之前就和张嵩那个保镖勾搭不清,你嫁到我们周家就要恪守家规,你要是敢找野男人苟合,别怪我不给方总议长的面子,将你赶出周家!”
周二婶哼了一声,态度高傲的继续威胁,“到时候你身无分文,而且我相信方总议长也不会要一个败坏方家名声的女儿,至于方夫人,哼,你可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方夫人不落井下石你就谢天谢地了。”
周二婶性子再泼辣,可是她也拿风流多情的周二叔没办法。
周二叔在外面小情人很多,也有几个私生子,周二婶身为正室原配她自然知道私生子和私生女是多么讨人厌的存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似乎能想到方棠身无分文被赶出家门,流落在大街上的可怜画面,周二婶叹息一声,放软了态度,“只要你乖乖听话,不但能有花不完的钱,而且以后你有小鑫的孩子了,我也想办法让你将孩子光明正大的养在身边,方棠,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我看你也不笨,你该知道如何选择。”
周二婶来见方棠的目的除了让她帮忙和赵馆长说情之外,更重要的是她想要让方棠乖乖听话,到时候能帮着二房将大房的产业都夺过来,为此,周二婶甚至不惜将徒鑫这个侄子都拿出来牺牲色相了。
方棠转身来看着胜券在握的周二婶和徒鑫,忽然笑了起来,原本清瘦而苍白的脸因为这个笑容而显得生动鲜活。
“不久之前有人要对我不利。”方棠话音停顿了一下,眯眼笑着继续开口:“却被我一刀废掉了命根子,周家二房有四口人,真惹急了,我不介意来一次灭门血案。”
方棠的声音说的很轻,说到杀人时的表情也很平静,但正是她这种态度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方棠的语气太正常了,正常到让人明白她说的是真话。
周二婶和徒鑫如果是个正常人,他们就绝对不会再去招惹方棠,至少要和她相安无事的保持距离。
可被吓到之后,回过神来的周二婶只感觉方棠是在危言耸听。
徒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向着方棠砸了过去,暴怒一声,“我呸,还灭门!你当老子是被吓大的!”
方棠侧身避开了砸过来的咖啡杯,而方棠身后的男人就倒霉了。
因为被方棠挡住了,男人并没有看到徒鑫的动作,当他察觉时已经迟了,男人虽然避开了杯子,却被咖啡泼了一身。
眉头一皱,男人看着西装上滴落的咖啡,抬头看向徒鑫。
“看什么看,再看将你眼珠子挖出来!砸到你是你运气好,外面那些人想要被我砸,还要看
我愿意不愿意!”徒鑫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半点不认为自己该道歉。
“徒鑫!”男人一语喊出了徒鑫的身份。
“你认识我?”徒鑫成为赵馆长的土地后并不常回长源,庆州是首府,比起长源更有发展前途,他也懒得回来。
徒鑫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认识自己,顿时又得意了几分。
方棠往旁边退了几步,让身后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保镖走了过去。
一下看到到八个魁梧大汉,徒鑫脸上张狂的笑容僵硬下来。
“你们干什么?既然知道我侄子的身份,就该知道我们可不是你们能招惹的人!”周二婶不满的瞪着堵在前面的大汉,这些人一看就是保镖,也敢在他们面前耍狠!
“这里是长源,是我们周家的地盘,你们还敢动手不成?”见八个大汉没有让开,周二婶疾言厉色的怒斥着,“快让开,否则我找你们雇主,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