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着他侧睡着,没吭声。
徐鹏程闭上眼,黑暗中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砰砰乱跳,好像突然找到当年初次向她表白的感觉了。
他知道她没有睡着。
“有霖……”再次叫她,“你……你……还爱我吗?”
声音都颤了。
莫有霖身体一僵,双手下意识握紧,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没回答,也不打算回答,能问出这个问题来,其实本身已经能说明问题了,或者说,已经考虑要不要做选择了……
以爱为名,其实自私,她自私过一回,就不再自私了吧……
徐鹏程身体也绷得紧紧的,空气中的含氧量仿佛都少了,等着身边的动静。
然而,等啊等啊,等了许久,都没有回音。
再数十秒。
10、9、8、7……3、2、1、0。
数到1的时候气儿憋得喘不过来了,拖着拖着,心一横数了个“0”。
依然死寂一片……
他整个人都瘫软下来,闭上眼,不再睁开。
也许,她睡着了吧……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方向,莫有霖沉默着,眼泪流了一层又一层……
第二天,徐鹏程开着他家里的车一直送她到机场。
两人一切如常,好像他前一晚什么也没问过,她什么也没听到。
“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徐鹏程把一个小行李袋交给她。
“嗯。”
“我不在的时候,别总是吃外卖,有精力也自己做一顿,可以煲汤啊,上班的时候把食材扔进去不用管,下班回来喝就行了。”
“嗯。”
“好了,进去吧。”他冲她笑笑。
“好,拜拜。”
她转身就走了,没有一丝一毫停留。
没想到的是,这趟航班居然会遇到熟人——景书、贺君与和奶奶也是搭乘这趟航班回京。
双方在下机时才发现,景书和她打招呼,还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虽然景书没问什么,但莫有霖知道,景家这姑娘是在看徐鹏程怎么没回来。
她一向不喜欢这姑娘,就跟不喜欢19号院一样,都属于脏乱差闹腾的代名词,但现在,许是经历父亲逝世,尤其这几个人还在父亲后事事宜中帮了不少忙,她也难得地回应了对方的好奇,“徐鹏程在老家还有些事,暂时不回来。”
景书很理解,邀请她一起搭车回家。
她拒绝了,“公司有车来接我,谢谢了。”
回到这个城市,好像就立刻变身,浑身装备武装到位,进入攻防状态。
“哦……”景书笑着去等行李,“那,我们回家见!”
其实,并没有什么公司的车,莫有霖是坐地铁回去的,而且,这个谎言还被戳穿了。
她出地铁站的样子有点狼狈,正赶上晚高峰,挤出来头发散了,围巾也掉了,随着人流上扶梯,她又是整理围巾,又是拎行李,还要绾头发,正好上到地铁口,她把行李放地上整理头发的时候,看见景书了。
“咦,有霖姐。”景书手里拎了个便利店袋子,叫她。
莫有霖苦笑,原本想解释一番给自己挽尊,但想想算了,只觉累得很,景书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但景书什么也没问,只上前拎起她的行李袋,“走吧,有霖姐,回家了。”
莫有霖忙道,“我自己来……”
“不用,我力气大着呢!你穿高跟鞋不好走。”
莫有霖看着景书毫不费力拎着她行李袋的样子,笑了笑,别说,这行李袋虽然不大,但也的确有点儿分量,穿着高跟,不轻松就是了。
她不轻松的时候多了,但在这个城市里,她把自己武装得很好,还真没几个人能看出来她不轻松。
眼看景书走远,她赶紧追上去,去接景书的购物袋,“我帮你拿这个吧。”
“不用不用,真不用!我都说了,我力气可大了!”景书笑着说。
莫有霖只好随她,两人一道回到19号院,景书一直把行李袋送到她家门口,才跟她挥挥手,回了家。
莫有霖进门就甩了高跟鞋,扔掉外套,光脚走路,往沙发上一躺,不想动了。
也不想吃饭,更不想做饭,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袋重得很。
顺手把行李袋拉过来,袋子里的东西都是徐鹏程整理的,她不知道装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