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很简单。
对周森等人来说,眼前的食物有些寡澹无味,但对于一个被俘月余,肚子里没半点儿油水的战俘来说。
这顿晚餐最是丰盛无比了。
能不能逃出去,今晚是关键。
所以,开船后,周森一直在甲板上盯着,确保船行的方向一直都在自己设定之内。
江面上风很大,夜晚行船,有很多不可预测的风险,就算过了江,也要小心谨慎。
边境的深山老林中,那可是活跃着不少打家劫舍的好汉的,也就是土匪绺子。
有的打着抗日的旗号,背地里打家劫舍的不少,还有江匪出没,别到时候阴沟里翻船。
他们这一路上直接走水路,去抚远,到了抚远自然会有人接应他们,涩谷三郎在电报中已经跟他们说了。
但是电台他已经留给猎人了,所以从哈巴罗夫斯克到抚远这段路程,他们无法跟任何人取得联系。
也就是说这段路是非常危险的。
前往抚远有两条路,一条是沿着HLJ而上,贴着江南岸走,往西,自可抵达抚远。
还有一条路就是往东进入乌苏里江,沿着西岸走,往下,再进入抚远水道,抵达抚远。
这两条路各有优劣。
第一条路虽然是逆流而上,可他们有汽轮机作为动力,速度也不会太慢,时间也是最短的。
如果快的话,晚上出发,第二天一早就能抵达抚远。
第二条路线行程就远多了,多了差不多一倍的路程,而且,还要折上去,时间和意外都无法掌握。
所以周森考虑后,决定选择第一条路,朔江而上,走银龙岛和黑瞎子岛之间的水道,直抵抚远。
苏俄和伪满默认以HLJ中心为界,双反各占一半儿水道,平时各自的船只也都在自己的水道范围内。
偶尔过界,只要不是挑衅行为,两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两家是相互仇视。
一旦遇到巡逻的舰船,那严格起来,肯定是有麻烦的。
希望别遇到最好。
他们则艘船通体黑色为主,白天自然是很显目,但到了夜里,就是最好的保护色了。
从北岸到近南岸的水道,少说走了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并不是直走的,是斜着往上的。
船过了江心,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贴着南岸往西而去。
速度不紧不慢。
只要方向没错,就不会走错路。
“克拉斯诺夫,咱们准备的柴油够用吗?”周森来到驾驶舱内,向克拉斯洛夫询问道。
“我是按照咱们设定的路程的两倍的数量准备的,应该够用。”克拉斯诺夫说道。
“行,今天晚上辛苦了。”
“斯蒂文,你去休息吧,这里我盯着,保证没问题的。”克拉斯诺夫说道。
“没事儿,下午我睡过了,这会儿也睡不着。”周森呵呵一笑,居高临下的盯着江面。
“鲁道夫,你知道跟着我们意味着什么吗?”周森问掌舵的鲁道夫一声道。
“过去,我在码头上呼风唤雨,可自从费奥罗夫局长倒台,我这只胳膊也大不如前,码头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我不另谋出路,怎么活?”鲁道夫说道。
“你也可以去别的地方,不一定非要跟着我们?”周然澹然一声。
“斯蒂文大夫您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人,跟着您,那肯定没错的。”鲁道夫道。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就想跟着我,不怕小命丢了吗?”周森反问道。
“您是大夫,会治病,我跟着您怎么会丢掉小命呢!”鲁道夫连忙说道,显然此刻内心是有些紧张的。
“你这话说的,医生又不是万能的,命可是你自己的,只要到时候你别后悔就行。”周森呵呵一笑道。
“您放心,我不后悔!”鲁道夫不犹豫的道。
“不后悔就好,我能在警察局班房里卸掉你一只胳膊,就能无声无息的送你下地狱,只要你能忠诚实事,必然不会亏待于你。”周森缓缓说道。
鲁道夫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说点头承诺自己一定不会“背叛”。
这一路上,鲁道夫果然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后半夜到天亮之前,船行顺风顺水,没有遇到半点儿麻烦。
然后就拐入了银龙岛与黑瞎子岛之间的水道。
这里基本上算是安全了,但还不能掉以轻心,所以还得小心一些,毕竟他们这是一艘陌生的船只。
这儿一旦碰到伪满的江上军,少不得会有麻烦。
他们船上有安藤盛厚,这一点倒不必害怕,所以,只要碰到的不是一个胡来的家伙。
有道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一艘内河巡逻汽艇迎面驶了过来,船上挂的是伪满洲的五色旗,应该是江上军的巡逻艇,这还好,若是日本人反而会有更大的麻烦。
炮艇上有十几个人,穿黑色的海军服(跟日本海军差不多),他们的船被喊话,拦了下来。
为首一名少尉登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