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怀的命令下,伍佰带领五十几名会骑马的弓弩兵,快马加鞭,冲到整个队伍的前方,散布于五里开外,搜索前进。
郭怀亲自训练的一个混编营,按照军令,走在大部队的最前沿。
所有的民夫以及车队,一律靠着道路的左侧依次行进,乡军的主力部队则沿着道路的右侧前进。
按照郭怀的命令,弓弩部队被夹在民夫车队和步军之间,并且是两人一排。
“传令弓手,由前到后,每隔一人,持弓在手,打开箭壶。”听见身边的郭怀这么下令,李中易有些好奇地问他,“安民,这却是为何?”
“回李帅,下官调遣民夫车队走在全军的左侧,却是因为道路的右侧,地势略高,容易藏人,”郭怀指着右侧不远处的一片小丘,解释说,“如果敌军想伏击我军,势必要从这一侧起进攻。我乡军一向训练有素,军纪严明,只要一声令下,即刻就可摆开防御或是反击队形。”
“假如,民夫车队在右侧的话,咱们就有**烦了。由于普通民夫没有经过任何的训练,一旦闻警,势必会阵脚大乱,掉头向左跑。这么一来,肯定会冲乱我军的队形。如果伏击的敌军势大,则必成倾覆之祸。”
“李帅,您再看左侧这一边。”郭怀抬手指向民夫车队那一侧,“一里之内,俱是开阔之地,即使遇到敌军的攻击,我军也可以从容驱赶民夫逃向右侧,然后再摆开队形组织防御或是反击。”
见李中易听得津津有味,郭怀继续说:“下官命一半的弓兵持弓上弦,并打开箭壶,是为了随时随地都可以有反击敌军进攻的远射力量。”
“嗯,安民,为什么不是一半的驽兵持弩呢?”李中易完全变成了好奇宝宝,硬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回李帅,弩机较重,长时间拿在手上,驽手会觉得疲累。加之驽机上弦不易,射不高,恐怕他们还没射出两箭,敌军就已经冲到了近前。”郭怀不厌其烦地给李中易讲解各兵种之间的优劣。
面对如数家珍的郭怀,李中易心想,老话一点没说错,还真的是隔行如隔山!
李中易仔细地琢磨了一番,忽然问郭怀:“如果,咱们事先也派少数人马,在大军的两侧,搜索着往前进,会如何?”
郭怀凝神一想,猛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那么,我军大队就可以从容摆开战阵,行军的路途也更加安全。”
“嗯,现在连我都归你指挥,你就自己看着下令吧。”
刚才,自尊心有些受损的李中易,嘴角微微翘起,他心想,本帅也不是太渣嘛,偶尔也会有神来之笔哦,嘿嘿,小看不得滴。
行军大约十里之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郭怀下意识的随口下令,“埋锅造饭。”
此前,李中易一直没有干预郭怀独立行使指挥权,这一次他却摆着手,说:“安民,咱们出城的时候,因为需要准备的辎重太多,已经耽误了不少工夫。如今,全军的弟兄们都可以赶夜路,而且简易背囊里,也带着可供七天食用的炒米。只要分出一部分炒米给民夫吃,咱们就完全可以边吃炒米,边喝水,边行军。”
“哎呀,险些坏了大事。”郭怀重重地拍了拍脑门子,惭愧的低下头说:“下官明知道已经备有炒米,却还按照老习惯来办事,实在有罪,请李帅责罚。”
“当然要重重的责罚了。”李中易故意卖了个关子,吊足了郭怀的胃口,这才笑着说,“本帅罚你吃过炒米后,继续讲讲晚上如何安营的规矩。”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姑娘浮上半空中,向苍茫大地播撒着银色的光辉。
由于民夫们大多都有夜盲症,所以,必须打起火把赶路。
可是,郭怀又担心目标太大,一旦敌军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打埋伏,河池乡军将会遭到灭顶之灾。
就在郭怀纠结的时候,李中易建议说:“我军的士卒,要么是山区猎人,要么本身就是山民,脚力都非常不错。现在月光还算可以,大家也应该看得见路,不如这样,就让民夫们打着火把走大路,咱们乡军摸黑走小路,看看平日里的训练,是否真的有实际效用?”
郭怀眼前立时一亮,钦佩地说:“听李帅一席话,胜读十年兵书战策。”
“咳,别拍马屁,下令吧。”李中易嘴上这么说,心里多少有些得意,各有所长的互补关系,才是正道嘛。
于是,郭怀命令两个都的弓驽兵,押着民夫车队走大路,主力大军悄悄地改走小路。
尽管是摸黑夜行,但是,乡军大部队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无声的行军状态。
骑在马上的李中易,暗暗点头,往日的心血没有白花。严明的军纪,确实是打胜仗的前提条件之一。
一路上,按照郭怀安排,五里一小歇(一刻钟),十里一大歇(两刻钟),让行进中的乡军不至于太过疲劳,始终保存着战斗体力。
再次上路的时候,李中易掐指一算,已经摸黑行进十五里路。
“大虎,累不累?”李中易俯身问牵马的王大虎。
王大虎老老实实的回答说:“回李帅,与每十日一次的三十里急行军比起来,小人觉得现在很轻松,一点都不累。”
李中易不禁微微一笑,他手下的乡军,因为先天性的优势,脚板功夫都非常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