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答应了没有?”沈穆清紧张地拉着沈箴的衣袖,急切地问。
“我怎会答应?”沈箴狡黠地一笑:“我不仅没有答应,而且还推荐了王盛云做这和事佬。”
沈穆清张口结舌。
沈箴见状,就笑着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道:“我这可是全听你的。”
沈穆清满脸困惑。
沈箴叹了一口气:“这几年闲赋在家,我想了很多。正如你所说,能够这样全身而退,已是幸运。我何必再去趟那滩浑水。”说着,他大笑了起来,“我和王盛云斗了一辈子,他从来没有服过我。这一次,我就来做个举贤之人,让别人都知道,我是怎样对待他王盛云,他王盛云又是怎样对待我的。看他见到我还有什么话说”
大周王朝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沈箴和王盛云斗了一辈子?
而且推荐王盛云,还可以给皇上留下一个公正无私的印象吧!
说到底,还是念念不忘算计王盛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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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穆清苦笑的同时不由松了口气:“老爷能想通就好。说起来,案牍辛苦,您也该歇歇了。”
沈箴笑望着女儿摇头:“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却能看得透这些名利之争,我不如你啊!”
“看老爷说的。”沈穆清娇嗔,“我只是没陷入其中,旁观者清罢了。说起来,我倒觉得老爷比那王大人强得多。”
沈箴很感兴趣地“哦”了一声。
沈穆清笑道:“您在王大人之前做了首辅。说起来,算是您赢了吧?”
沈箴想想,点了点头。
沈穆清又道:“王大人家十三个儿子里面,最大的年近五旬,最小的,也有二十出头了,可到如今,他们家还没有出过一个两榜进士。我们家大舍好学又聪明,您要是能花些精力在他身上,一定比王大人十三个儿子加起来都要强。常言说得好,临老看儿。只要我们大舍有出息了,沈家的家声不坠,那王大人拿什么和您比?”
沈穆清左说右说,不过是想彻底打消沈箴出仕的念头罢了。
沈箴哪里听不出来,他哈哈大笑:“你就怕我再出仕罢了?”
沈穆清拉着沈箴的衣袖撒娇:“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对,对。”沈箴笑道,“你说的不仅对,而且说的好。我沈箴和王盛云斗了一辈子,论出身,我们两家都是世代官宦,论个人,我先他之前任首辅,如今,就看后辈如何了?”他脸上终于有了分凝重,“是非功过,只有后人能评说。穆清,你说的对,只要大舍有出息了,我沈箴在世人眼中,这一生也就无过了。”
沈穆清不住地点头:“是啊,我们何必重作冯妇。”
沈箴笑着点头。
沈穆清这才彻底放心,和沈箴闲聊了几句,起身要告辞。
沈箴却喊住了她:“穆清,你等等。我有件事想告诉你!”神态间很是犹豫迟疑。
沈穆清吓了一跳。
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沈箴沉默良久,从画案后拿出一个红漆描金拜匣。
“穆清,前两天我又收到了曾菊的一封信”,沈箴斟酌地道,“他还是老生常谈,想为你和萧飒保媒…”
沈穆清征楞。
算时间,萧飒也该收到自己的信了。怎么曾菊还为他们保媒?
沈箴见了,颇有怅然地道:“穆清,我没有拒绝。这件事,你仔细考虑考虑…要不,你暂时别去福建了,和萧飒见一面,有些话,大家当面讲清楚。成不成,你都说一句话,不要这样拖拖拉拉的。说起来,他今年也是二十出头的人了。他不急,他家里的长辈也该急了。”
沈穆清没有做声。
回到听雨轩,她神情恍惚。
人生好像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她难以抉择,无所适从。
不过四、五天的功夫,就整整瘦了一圈。
沈箴见了,摇了摇头,给曾菊写了一封信,婉转地表示,萧飒出身门第太低,如能图得功勋,再议婚也不迟。
话虽如此,他私底下不免和陈姨娘感叹:“…她是和离过的,如果再说出‘不纳妾就允婚’的话,只怕这名声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