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凛皱起了浓黑的剑眉 显然是听见了战狱发疯般怒吼的声音 深深地闭了闭眼睛 问道:“怎么死的 ”
“爆炸 ”雇佣兵队长沉痛地道
战凛呼出一口气 爆炸 前面就是悬崖 悬崖下面就是大海 生还的几率...太低了 也许在爆炸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战凛突然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一幅画面 那是年仅九岁的喻驰抬着倔强的下巴央求自己让他留下并参加训练的画面
那时候喻驰还那么小 甚至长得还沒有当时年龄比他小的战狱高 可是喻驰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清澈坚定 闪着两簇耀眼的光 尽管是求自己让他留下來 腰背却挺得直直的 带着他自己与生俱來的骄傲
喻驰为了战狱 向自己下跪过两三次 那孩子...真的就这么死了么
战凛并沒有太痛苦 他本來就是个极度冷血的人 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郁梓一个人 就连战狱 如果不是因为郁梓的存在 想必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而此时战凛唯一感到可惜的就是战狱失去了这么一个人
有些人 幸运的话一辈子只有一个 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 不幸运的话 连一个也沒有
战凛感觉手心一疼 原來是郁梓因为疼痛而攥得太过用力的缘故 猎非正在给郁梓处理伤口 而郁梓正皱着眉躺在舒适的大床上 放在床上的左手与战凛的右手交握着
“尽量轻一点 ”战凛对猎非道 随即低下头安慰性地吻了吻郁梓覆盖着冷汗的额头
猎非点头
战凛注视着郁梓苍白的脸 沉声下令道:“带他回來 ”
“可是凛爷……”雇佣兵队长被这个命令吓得胆战心惊 战狱目前的状态十分不稳定 谁敢上前劝他
战凛重复了一次 “将他打晕 带他回來 ”
雇佣兵队长还沒有來得及说一个字 战凛已经无情地挂了电话
两个队长相视一眼 眼里泛着同样的担忧 真的要趁少爷最悲伤的时候打晕他将他带回去吗
可是不打晕又能怎样 眼下战凛已经下了命令 如果战狱再待下去发生什么事的话 谁负责得起
两个队长互相点了点头 趁战狱不备 咬咬牙将他打晕了 背在身上带走
这条道路的尽头因为爆炸而变得焦黑 空气中还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烟味 悬崖下的大海水位渐渐升高 怒吼着拍打着凹凸不平的悬崖峭壁 和着呼呼的风声 显得格外荒凉
这场爆炸发生之前的事 只有喻驰清晰地记得
当他开枪扫射坐在驾驶位上的那个男人的时候 那个男人因为一时心慌错手启动了爆炸装置 喻驰清楚地看到被自己扫射得像个蜜蜂窝的车窗里 倒映出來的刺眼的三分钟倒计时
三分钟 一百八十秒
喻驰的眼里划过一丝悲伤 被喻驰打中了肩膀的青爷喘着粗气刺激他道:“还在等什么 他不会回來救你的 他放弃了你 啧啧 你这个可怜虫……”
喻驰的眼里升起了淡淡的水雾 为什么
战狱 你真的放弃我了吗
为什么你的选择 总是放弃我
就算你不來救我 哪怕远远地让我看见你 知道你回來过 也比现在好得多
沒有人 他又再次孤军奋战
那个答案 恐怕是等不到了……
在临死前 他能相信战狱的爱吗
战狱大概是爱他的吧 只是沒有他爱战狱的程度那么深 起码在面临选择的时候 他的选择永远是战狱 可战狱的选择 却永远是别人
也许 这就是孤儿和少爷的区别吧
孤儿爱上那么一个人 就是全部
而少爷的爱 却被分割成很多份 即使爱他 也不是独爱他一人
喻驰睁大了眼 不让眼中的水雾泄漏半分 高傲地俯视着青爷 风轻云淡地道:“那又如何 杀你 不需要他动手 ”
在青爷短暂的怔忡间 喻驰忽略了自己之前不慎被青爷打中的右胸膛上的枪伤 不顾一切地朝青爷扑了过去 最后一发子弹贴着青爷的衣服嵌入了他的心脏 喻驰清冷一笑 右手翻飞的军刀毫不迟疑地刺穿了青爷的后背
青爷的双瞳猛然睁大 仿佛不敢置信一般 看來他还是太过小看了喻驰 青爷的手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最后一声枪响 子弹近距离地射入了喻驰的腹部 青爷看见喻驰的嘴边流淌出了鲜血 艰难地耻笑了一句:“可...怜、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