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清萱刚要点头,这边的井麒就嗷嗷叫上了,“我不回去!”
他要是回去,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肯定无休止的追问调查这件事,他又不能肯定没人看到六月拿砖头砸他脑袋,万一让看出什么破绽来,不就害了六月么!
“那怎么行?”井恪送完太医回来,就听到井麒这句话,当即就板了脸。
周密打起了圆场,笑道:“阿麒要是愿意,住我们家养伤也是一样的。”
井麒眼珠滴溜溜一转,指着未秋说道:“我去二姐姐家养伤好了,二姐姐是个大夫,肯定知道怎么照顾我才好!”
“别胡闹了!”井恪骂道,“还嫌自己闯的祸不够多?”
居然想去陈未秋家养伤,如此吃里扒外,莫非是嫌祖父和父亲不舍得揍你吗?
未秋笑眯眯的凑近了井麒,问道:“不想回家啊?”
井麒立刻点了点头,一副乖乖小朋友的模样,用无辜的眼神回望着未秋,企图唤起未秋心中所剩无几的良知。
未秋脸上挂满了亲切的微笑,说道:“那也得回!”
“二姐姐,我都受伤了啊!”井麒可怜巴巴的说道,并且用眼神威胁未秋,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假如不让他去家里休养,他就把六月砸他脑袋的事抖搂出来,到时候……
未秋只做了一件事——用眼神瞄了瞄井小爷的下腹三寸处,手状似无意的拍了下右腰的位置。
井麒悲愤了,他当然知道,南下的时候,未秋喜欢把匕首挂在右腰,这是威胁要送他进宫伺候贵人啊!
由于井小爷抗争无效,最后还是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出了屋子,走到了井家的马车跟前。
井麒不死心,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回头看了眼未秋,未秋笑的一脸不舍,摇着团扇,真诚的说道:“阿麒,你要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康复啊!”
当她不知道井小流氓打的什么主意吗?不就是想去她家里找六月伺候他么!快滚,快滚!
井恪没好气的把他拽进了马车,省得放在外面丢人现眼。
路上,井麒觑了眼马车里正襟危坐的井恪,期期艾艾的开口了,“大哥,我,我想求你个事……”
井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的井麒心里一阵阵发虚,在井麒几乎坚持不下的时候,他开口了,冷笑着问道:“是求我帮你找个磕到脑袋的理由,还是求我去陈未秋家里找个姑娘来伺候你养伤啊?”
井麒没想到井恪什么都知道了,硬着头皮说道:“求大哥帮忙,别让母亲他们揪着这事不放了,说到底,是我不好……”
“你也知道是你不好!出息的很啊,在外甥女的及笄礼上调戏姑娘,要是传出去,大姐姐头一个拿砖头砸你!”井恪轻蔑的说道,要不是井麒头上磕了个口子,他几乎忍不住要往弟弟头上拍一巴掌。
井麒嘿嘿笑了笑,既然井恪这么说,那代表着井恪愿意帮他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已经被大哥骂习惯了。
“大哥,那个,陈六月的事,你可别跟母亲说啊!”井麒不放心的叮嘱道。
井恪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睁眼瞟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你那点破事还不值得我挂心上。”
井麒悻悻然缩回到了马车角落里,不服气的嘟囔道:“我那怎么就是破事了!”
“别瞎费心思了。”井恪突然说道,“陈未秋不会把她嫁给你的。”
井麒听了心里一紧,面上还是没心没肺的嬉皮笑脸样,说道:“陈六月又不是她闺女,凭什么她说不嫁就不嫁啊?”
“祖父祖母父亲母亲都不会让你娶她的。”井恪又说道。
井麒叹了口气,没精打采的嘟囔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试了也是白搭!”井恪毫不留情的打击着弟弟,“第一,你无官职在身,吃穿住行都靠着家里,你拿什么跟父亲他们抗争去娶人家姑娘?第二,就你素日里那德行,陈未秋会把她疼爱的妹子嫁给你?”
井恪说的话简直就像是往井麒脆弱的心灵上捅刀子,刀刀见血。就是当年他想娶王婉贞的时候,已经名满京城,有了官职在身,他也没敢向家里开口娶王婉贞当正妻。
因为他知道,便是开口了也是白搭,他还是得娶家里为他安排的童氏。
当初的种种不甘和意难平只能埋藏在心底,连叫人看出来都不敢。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王婉贞彼此都有了家庭和孩子,他忙着差事,和童氏也算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当初对小表妹那种求而不得的执念已经淡薄到几乎要遗忘的程度了。
见到今日的井麒,他就恍然想起当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