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刘大老爷的案子,虽然起因是他过去的恶性。但实际隐约可见江南官场的一角。
江嘉豫在公堂上没说出的是,刘大老爷是通过倒卖盐发家的。他在将书生肖斌拉入赌场之后,从赌场中结识了不少街头巷尾的混混,而后在村里乡间做起了私盐的买卖。
《春秋左传正义》是本好书,但远不至于让王氏杀人。让王氏催生杀心的是刘大老爷过河拆桥的做法。
王家是做官盐生意的。刘大老爷则是金陵刘家的一个远方亲戚,或许连亲戚的名分都是买的。在清风镇周边的地界,想要控制两家,公私之间没点默契,是吃不开的。
两家的联姻由此而生。
具体银钱上的往来就记录在这本《春秋左传正义》当中。
凭借这本册子能看出王刘两家只清风镇一地,每年要向盐运监司孝敬五万两白银。
普通人家一年的吃消也不过五两。五万两足够盐运监司从上到下被血洗一遍了。
这样大的买卖,只盐运监一个衙门很难做得下来。
起码,河道衙门的于清一定清楚盐运的这点勾当。
河道如今都归官家营运,私盐要想运输,肯定要和于清打招呼。
想到自己用银子从于清手中换出出海令的举动,江嘉豫觉着自己着实太过稚嫩。
抱着梁夫子丢来的一本《增广贤文》,开始任命的诵读。
两个月后,江嘉豫要随梁有才前往嘉兴参加童生考试。
说起来,这场考试还要多亏了储县令的关照。
刘大老爷被杀一案了了之后,储县令就主动提出要送江嘉豫去考童生。
当地出了神童,如果还能以幼龄考中童生,能充分体现储县令在文教一事上的政绩。也能部分消弭杀人案的不利影响。
江嘉豫思索之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这一次改变心意,还因为在她思索期间,发生了一件小事。
在不久前王夫子状告江家掳走自己儿子的案件中,县衙中主管银税的李师爷就曾当堂指控江家未缴丁税一事。
后来,钱师爷被江嘉豫当场揭穿,李师爷自然也没能捞着好。
县衙主管银钱的自然而然换成了储县令随身带来的师爷。
本来此事江仲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心里有鬼的铁木心里有鬼,拉着在王夫子府上读书的儿子铁富贵东问西问,被老村长听到了,气急之下,绑了自家儿子铁木,找江仲请罪。
江仲生平豁达,倒是不在意这等小事。
铁木觉着自家父母着实偏心,又深感自己丢了面子,一气之下就跑了。
气的老村长连骂好几声逆子,至今还躺在床上。
倒是江仲和李氏床前床后,请了大夫,每日熬药不说。还帮着老村长一家照顾家里的鸡鸭,来回接送铁富贵。
铁木的逃跑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江嘉豫被铁富贵天天追着,要比谁先考中童生。
江嘉豫恶趣味的琢磨着,反正小爷我考完童生,就打算泯然众人了,欺负小富贵一回又何妨。